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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比较黑,看不到那女士的动作,但靳先生仿佛觉得她在叫自己。于是靳先生迅速穿好衣服,下楼来到外面。他住的是旧小区,楼后面就是一条小径,通向公园。靳先生看到那女士已经快要走到公园,就加紧脚步跟过去,快要追到的时候,他问:“是你吗?”

女人慢慢站住脚步,但没回头,只是说:“你也不帮我。”

靳先生问:“我找过你弟弟,可你丈夫有钱有势,我们没办法。”

女人说:“带我见他,他才能同意。”

靳先生没明白,说是要带你去墓地吧,可那要是没用怎么办。女人回答:“不是墓地。”靳先生有些着急,追问了几句,忽然一阵大风吹来,靳先生迷了眼睛,走神的功夫再睁眼,女人已经不见。

他四处找也没有,就开始高声喊:“古大姐,古大姐!”身后有人大声说你在这喊什么呢,靳先生忽然觉得身上很有凉意,回头看到有个穿保安制服的人站着,而这时也真切地感到自己是站在公园墙外,才知道刚才又是做梦,而且还是梦游。这保安是派出所安排的社区联防人员,都是下岗的中年男人,连忙解释说来这里找个人,没找到。联防说已经半夜,还是快回家,不安全。

回到家的靳先生次日发烧了,近四十度,父母摸他身上很烫,但他却直哆嗦,总是梦到躺在冰块上,冷得不行,好几天才恢复。但还是有些神志恍惚,有次过马路没听到汽车喇叭,差点儿撞上。靳先生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开始四处打听,这种现象算不算撞鬼,怎么解决。有熟人说得去找那种大仙,全国各地都有,他们能查出事来。靳先生花两千多在合肥当地找到出马仙,是个新人,还没立堂口,但两班人马已经齐聚,就等着吉日请仙家出山。还给靳先生看了她的香堂。这女人供的香炉中插有三根细细的线香,其中右侧的两根都几乎燃到底,但香灰却是直直的没断。

靳先生不懂,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女人说这表明她师父已经等不及,急于出山帮人查事。后来到了吉日,靳先生坐在她家里,女人坐在椅中,她弟子手拿小鼓开唱,举行请仙送仙仪式。那女人边唱边说,大意是有个女鬼要他帮忙,这个忙必须得帮,因为是他自己答应的。靳先生让女人的弟子问怎么帮,可那女人突然从椅子里仰过去,摔得很重,差点儿没昏倒。

女人的弟子告诉靳先生,这女鬼的怨气挺重,只能托梦,要不然谁也解决不了。

两千元打水漂,什么事也没能解决,靳先生很失望,再次托朋友。有个开丧葬公司的,专门承接一条龙生意,不可避免地要经常接触死人、深夜跑车啥的,曾经从我手里请过保平安的佛牌。因为工作关系,两人也有些交情。那天同事聚餐时靳先生问什么能驱邪,有人说出马仙,有人说道士,有人说跳大仙的,丧葬公司老板就说那都没用,中国骗子太多,泰国的法师很厉害。

靳先生私下打电话给这老板,假称他有朋友撞邪,要来了我的电话和QQ号,这才找到我。

“是鬼求人。”我很淡定地说出来。这时,看到高雄站在我身后,手拿一罐啤酒,正在听和我靳先生在电脑的语音聊天。靳先生问什么叫鬼求人,我就简单跟他讲了,这是机缘巧合,要么是人运势低,鬼喜欢找上门来,要么是有特殊原因而接触,你就是后者。但结果都一样,都是鬼在求你办事。

靳先生问:“要是我不给办,或者实在办不成会怎样?”

“那你可就惨了!”高雄抢过话头说。靳先生问是谁在讲话,我笑着说是高老板,我在泰国的合作伙伴,法师基本都是由他来找。靳先生连忙向高雄请教,我把线控麦克风递给他,高雄接过之后看着我,似乎不太高兴。我立刻站起身,把座位让出来,高雄这才坐下。他跟靳先生说,必须要满足鬼的愿望才行,不然它有可能缠到你重病不治,也有可能让你倒霉透顶,总之没好结果。

靳先生问道:“没道理啊,我跟古先生吃饭的时候了解过,他说他姐姐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它明明知道我没能力帮,还会这么对我?”

高雄嘿嘿笑起来:“人和鬼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死后变成鬼,脾气再好也没用。就算那种典型的窝囊废,变成鬼也会把人吓死。所以说,鬼通常是不讲道理的,让你发几天高烧已经很给面子,是警告你尽快办事。”靳先生打了个唉声,问这种情况得怎么办才行,花多少钱。高雄告诉他,鬼求人的生意他接过没有几十桩也差不多,很好解决,也不用太高深的阿赞,普通的就可以,收费大概在三万元。你这个情况要去国内,多收一万,不然的话在泰国,只需两万。

听到这价,靳先生连忙说太贵了,高雄说:“三万块钱能解决你的大问题,不然到时候你亏出去的,有可能远远不止三万。”

“能怎么亏啊?”靳先生问。高雄说这还用问吗,无论生病还是倒霉,都有可能破大财。现在只是发烧,顶多住几天院、输几瓶液,要是再严重点儿,就不止现在这情况了。靳先生说难道还能让我几天之内得上癌症不成,高雄笑着说那倒不能,不过也不好过。靳先生被这个价码给吓住,要考虑考虑再说。

挂断连线,高雄把耳机扔在桌上,说:“用这东西通话就是别扭,没有打电话舒服!”我说你就是心理作用,这跟打电话一个道理,而且不用花电话费,只需走我的无线网卡流量,很便宜。

“再便宜又什么用?”高雄撇嘴道,“这家伙嫌贵。”我说那没办法,但按经验,那位死去的古女士绝不会就此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