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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现在应该很难过,他怎么说?又说什么?

“刚才打了,不接。”

他只好撒谎。

“这孩子,不得了,不得了。”大伯母想到跟裴家的合作,说不定哪天就断了,口不择言道:“不用还债的舒服日子才过了几个月啊,她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当初就不该一次性把钱还上,真以为是千金大小姐,所有人都得供着她呢,脾气不小。”

话音刚落,大伯轻轻踢她一脚,让她说话注意。

大伯母冷哼两声。

洛致丘和姜宜方脸色难看,又不能怼回去,大哥帮忙把一千多万提前还清,天大的人情,即使大嫂说话难听,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他们有意见也得忍着。

大伯母指挥大伯:“你给洛雨打电话,问洛雨知不知情。实在不行,去一趟北京。婚都定了,说不结就不结,让外人看笑话。谁的婚姻一辈子都如意?钱抓在手里才实在。”

大伯左右为难,家里生意受影响他比谁都着急,可他又不能一点情面不顾自家弟弟,“先吃饭,菜凉了,吃过饭再说。”

洛致丘和姜宜方没留下来吃饭,一刻待不下去。

到了车里,姜宜方拿出手机,再次尝试打开,依旧黑屏,没任何反应。

洛致丘侧身,给妻子系上安全带,“应该坏了。明天买个新的。”

“不买,浪费钱。拿去修修,能用就行。”

想到还欠老大家一千多万,她默默叹口气。

洛致丘把自己的手机给妻子,“给女儿打个电话。”

姜宜方接了手机,放在扶手箱上,“不打。你也不准打,如果洛琪打来,别给她好脸色。取消婚礼这事没完。告诉她,不想结婚就别回家!”

洛致丘不敢置信,“你说什么呢?”

“你听我把话说完。”

刚听到女儿说取消了婚礼时,犹如晴天霹雳。

等她静下来,难受归难受,尊重女儿的决定。

姜宜方心疼女儿,“婚礼一取消,他大伯家生意受影响,我们欠她大伯家那么多钱,你想过她压力多大吗。”

洛致丘沉默。

姜宜方这么做是迫于无奈,婚礼取消,跟裴家彻底没了关系,往后这一两年,洛琪大伯母不会消停。

人都自私,她也不例外,见不得任何人数落女儿,更见不得女儿在大伯一家人面前,被人情压到无法回怼的卑微。

到时大伯母说再难听的话,她和丈夫听着,压力他们自己扛,让女儿清静清静。

这些年女儿一天好日子没过,花一分钱都要记账。再过两年女儿就三十岁,不能让她人生最美好的十年,都用来替他们还债。

“欠的钱,我们想办法还。不能再拖累她。”

洛致丘担心女儿:“婚结不成,我们又不体谅她,她受不了。”

“你不懂,我们体不体谅她,现在对她根本没影响,裴时霄这回把她伤透了,对比感情上受的伤害,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即使他们天天陪在女儿身边,也无法缓解裴时霄的背叛给她带来的痛苦。

姜宜方再三权衡,才敢这么做。

又不是以后一直不给女儿好脸色,等她大伯家的公司安稳挺过明年,没了糟心事,到时再好好跟她解释。

也就几个月而已,不到一年。洛雨正好在北京,让洛雨多照看着,姐妹俩出去玩玩,总比天天焦虑家里的欠债强。

姜宜方给丈夫宽心:“女儿不会想不开,这点事打不垮她。当年我们公司破产,欠人家几千万,她连学费都没着落,你又生病,那才是天塌了。她不是照样打工读完大学,还又把我们这个家给撑起来。女儿比我们强。你不用担心。”

洛致丘只恨自己无能,发动汽车,“听你的。”

洛琪又给父亲发消息,父亲没回。

应该是生她的气,故意不回。她擅自取消婚礼,让他们措手不及,对大伯家不好交代。

她和裴时霄分手,大伯家的生意肯定受影响,有可能因此失去裴家这个大客户。

可她总不能为了大伯家的生意,委曲求全,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

拿出化妆镜,仔细补妆。

眼睛哭肿,靠化妆无法补救。

她翻遍包,墨镜没在包里。

又等了半小时,快七点钟时,估摸同事走的差不多,洛琪背着包去坐电梯。

电梯间,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蒋盛和刚伸手按了电梯键,下意识转脸看去,四目相对。

洛琪:“......”

人生最倒霉的一天。

眼又红又肿,从来没这么狼狈过,偏偏还遇见老板。

“蒋总。”她实在笑不出来,脸是僵的。

十分钟前,蒋盛和跟姑妈聊完,又喝了一杯咖啡才告辞,早走半分钟也遇不到她。

但凡眼不瞎都能看出她刚哭过,哭得很伤心。

电梯门开了,他没进去。

没看到她哭便罢,看到了终究做不到事不关己。

他看着她,压住心里的波澜,“哪家公司刁难你了?”

“没有。”

洛琪不希望老板误会她心理素质差,抗压能力不行,被合作方刁难两句就委屈得掉眼泪。

“不是因为公事。跟男朋友吵架了,女人一吵架就这样。谢谢蒋总关心。”

蒋盛和点点头,“早点回去。”

作为老板,再多问不合适,抬步跨进电梯。

他坐的是专梯,洛琪在旁边等普通电梯,没多此一举让她进来。

电梯门缓缓关上,却停在那没动。

蒋盛和看一眼数字键,发现忘记按楼层,伸手摁了负一楼。

从电梯出来,司机已经将车开到旁边等着。

旁边的普通电梯,才到二十二楼,他收回目光,坐上车。

汽车开出地库,蒋盛和打电话给蒋司寻。

蒋司寻那边是清晨,刚刚睁眼。

蒋盛和开门见山:“帮我查个人。”

“行啊。谁?”

“裴时霄。”

蒋司寻觉得稀奇,“你不是跟他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连他名字都不愿提。怎么突然对他的事感兴趣?”

“就是不感兴趣才让你帮忙查。”蒋盛和解释:“刚才碰到洛琪,眼哭肿了。”

蒋司寻惊讶不已,以前听母亲提过,洛琪特要强,当初她家里遇到那么多事,她一滴眼泪没掉,硬是扛了过来。

能让她哭肿眼睛,不是小事。

他客观分析:“洛琪在公司哭,说不定是因为公司的事,先从公司入手查查。”

“是洛琪自己说吵架了。让她哭成这样,不嫁也罢。”

“...你认真的?”

蒋盛和道:“你看我像开玩笑?”

他不是多好的人。

道德感有,却没多到像个圣人一样。

她哭成那样,他连多问一句都没法问。

蒋司寻忽而一笑,表态:“不管你干什么,我都背德支持你。”

蒋盛和不是理智全无,“看看裴时霄最近干了什么事惹到洛琪,小事不要插手,如果是原则性的,不用再给他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