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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川萂不是非要看豆子是怎么磨出来的不可,她真正感兴趣的是磨好的豆糊糊。

夏川萂故作遗憾道:“那好吧,我想去那边看看,您能带我去吗?”

老婆子大大松了口气,夏川萂指的地方是灶间,想来是小丫头闻着灶房里饭食的香味了,只要她不淘气给她们添麻烦,她可以考虑给她些好吃的。

夏川萂也没进灶间,她在一个盛着磨好的黄豆糊糊的木桶边站定,见这木桶上面有一层黄油油清凌凌的浆水浮着,就指着这层浆水问老婆子:“这浆水能喝吗?”

老婆子回道:“这是要煮了吃的,不是喝的。”

夏川萂:“都是浆水,怎么就不能喝了?”

老婆子见夏川萂犟上了,就拿起桶边挂着的勺子在木桶里搅了搅,下层沉淀的豆渣被搅泛上来,将那表层的一层浆水给搅没了,对夏川萂理直气壮道:“看,都是糊糊,不能喝的,只能煮熟了吃。”

这是拿夏川萂当傻子给糊弄了。

夏川萂哈的一声笑了一下,樱桃马上站出来,挡在夏川萂面前,指着老婆子的鼻子结结巴巴质问道:“你你你,你欺,欺负人!”

底气十分不足。

老婆子撇撇嘴,见夏川萂探出头来看她,她又低下头,很是“低眉顺眼”的样子。

夏川萂拉着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生气的樱桃,对老婆子道:“你去找一方干净的细麻布过来。”

老婆子站着不动:“姑娘要做什么?”

夏川萂:“我要把那层浆水给滤出来,大娘这几日胃口不好,吃不下这豆糊糊,我给她过滤下豆渣,添上点蔗浆,她定会喜欢喝的。”

老婆子不信:“姑娘可别拿大娘跟老奴打幌子,浪费了豆糊闹的咱们今天没饭吃,就是告到大娘那里姑娘也是没理。”

夏川萂坚持道:“告到大娘那里是我没理,我自受罚,您只管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她们这边的小争执已经吸引了其他正在做事的奴仆的注意了,有个瘸腿的老汉过来粗声粗气的问:“怎么了?”

老婆子先道:“姑娘要淘气,老奴正相劝呢。”

夏川萂笑道:“原来在这里,给大娘做碗吃食也叫淘气吗?”

瘸腿老汉狠狠瞪了老婆子一眼,对夏川萂道:“姑娘见谅。”然后对老婆子喝骂道:“叫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不做就滚,老子这里不养闲人!”

挨了骂的老婆子低头进灶间给夏川萂去找她要的细麻布去了,瘸腿老汉对夏川萂点点头,转身去忙自己的去了。

夏川萂四处看了看,这里是灶间外头,一应工具都是俱全的,而且,难得的杂而不乱,还很干净,让夏川萂看的很心动。

她让樱桃找来两个木盆放在水缸旁边,趁着老婆子去找细麻布,她让樱桃从旁边的水缸里舀了两瓢水放在一个木盆里,然后又从木桶里舀了三勺豆糊糊掺和在水里,搅合两下,豆糊糊很快就融入在清水里。

樱桃明显想问什么,但她嘴笨,问不出来,就只能按照夏川萂的话照做。

樱桃这边刚把豆糊糊和清水搅合完,老婆子拿着一块雪白的细麻布出来了,一看这细麻布的颜色就知道是新的,不曾用过的,她很舍不得的将这块细麻布交给夏川萂。

夏川萂展开细麻布,足有两尺见方,凑在鼻尖嗅了嗅,没有异味,她跟樱桃和老婆子道:“你们一人拽住一个边角,放在这空着的水盆之上。”

樱桃和老婆子不明所以照做。

夏川萂叮嘱两人一定要拽紧了,然后拿起刚才搅拌豆糊糊的木勺,从木盆里舀了一勺稀释过后的豆糊浇在了张着的细麻布上头,有白色的浆水从细麻布下露出低落在下面空着的木盆里,舀了三四勺之后,细麻布上过滤了厚厚一层黏糊糊的豆渣,夏川萂道:“你们别干愣着,动动手腕,让麻布上的渣糊糊滚动起来。”

樱桃和老婆子开始甩动手腕,两人都是做老了活计的,手上功夫扎实,她们在夏川萂的要求下调整了几回找到规律就能将豆渣在麻布上滚成一个圆圆的球了。

夏川萂继续往上头浇稀释过的豆糊,最后过滤出了大半盆的生豆浆和一团拳头大小的干豆渣。

夏川萂仔细观察了下木盆里的豆浆,奶白奶白的,但是有些过稀了,明显是刚才她让樱桃放水放多了。

不过没关系,多熬一下蒸发一下水蒸气就厚实了。

夏川萂拍拍手站起身来,自己提着那团用细麻布包裹的豆渣,让樱桃端着这盆生豆浆,两人丢下乍着手不知道做什么好的老婆子,在满院子或明目张胆或暗中打量的视线下施施然的走出了这所作坊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