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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季容业之前做再多心理建设, 真开始实践时?依旧会觉得紧张,特别是在挨了一剑后,季容业对于别人不会杀自己这件事已经不那么坚信,感觉徐非曲态度强硬, 他只好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了回复——“某才疏学浅, 想不出可以解决足下麻烦的方法”。

徐非曲:“鹤山一带, 不是正适合拓荒?”

季容业愣愣看着徐非曲。

他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鹤山在哪。

就算退让一些, 不圈走那些最好的良田, 单说荒地, 山区也是最不适合拓荒的地方。

季容业心情忐忑——他虽然是奉命而来,却并非没有?常识。

徐非曲:“鹤山的山势并不陡峭,只是大一点的土坡, 而且附近有?水源。”

“有?水源?”

提出质疑的不是季容业, 而是许白水。

徐非曲并不在意:“愿意挖的话,自然能?有?水源。”

许白水:“……”也行。

季容业默了半晌, 用文字回复:“此事就算我?同意, 京中也难同意。”

徐非曲笑了一下,声调忽然变得有?些和气:“如果三公子愿意帮在下解决麻烦,我?们难道会放着三公子不顾吗, 咱们行走江湖, 可不能?不讲义?气。”

说完后, 她又向查四玉轻轻一招手。

查四玉点了下头,抬手利索地将剑拔出。

她动作很快,快得让季容业来不及反应, 害怕的情绪尚未生起,脖子上的凉意就不见了踪影。

季容业感觉自己心脏停了一瞬, 然后开始砰砰狂跳。

那柄威胁自己生命的细剑终于从要?害处离开——察觉到这一点后,季容业又感受到一种更深的恐惧。

他在军营中待过,知道有?些伤口不将利器拔出去还能?活,一拔出去就会流血而死。

季容业面色苍白,可他胆战心惊了半天,虽然察觉到流血与疼痛,却没有?那种血涌如注的感觉。

——查四玉的剑是特制的,又窄又薄,看起来仿佛长针,而且她分寸拿捏地极好,虽然一剑刺穿了对方的脖子,却完美地避开了大血管,只给人留下了皮肉伤。

查家快剑,果然名不虚传。

徐非曲走近看了看伤口,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瓶,仔细地倾倒了些药粉在伤口处,末了又贴了张药膏上去。

药粉触及血肉,带来一种近乎皮肉融化的剧痛,季容业额头瞬间冒汗,如果说他的脸色刚才是苍白,现在就是惨白,仿佛已经被人放干了身上的血。

徐非曲只看一眼,就知道药粉已经起效。

这瓶药是帮主?特制的,消炎止血都好使,以前?还给天衣山庄分舵的人用过,除了患者的感受会有?些深刻以外?,其它都很好。

徐非曲:“孙丞相?派人来江南,是为了为难什?么人,你们心知肚明。不过第一波派来的人,必然试探居多,公子出身贵胄,前?程远大,希望不要?只被当做过河小卒。”

毕竟第一波过河的小卒,实在很容易被敌人直接干掉。

季容业勉强眨了下眼,表示自己听见。

徐非曲:“公子最要?紧的事留在本?地,只要?能?做到这一点,任务就算成功了一半。

“其实鹤山问题不大,这块地方地势不占优,但?地段不错,距离永宁府并不远。

她的声音很轻缓:“公子细想,驻军人多,你不可能?每一个都眼熟,万一有?谁准备藏些人在里面,旁人也无?从发现。”

季容业理?解徐非曲言下之意。

孙侞近不敢派高?手来永宁,是担心对方会遭到岑照阙的毒手,不过屯田兵人那么多,往来时?完全可以做到鱼目混珠,而且鹤山就在陪都边上,假设自己这边的计划是偷运些高?手来奇袭问悲门?的话,鹤山的确挺合适。

季容业看徐非曲的目光顿时?有?些惊疑不定起来,怀疑对方跟自己一样?,是别人安插到江南的眼线,又有?些怀疑对方只是在试探自己。

对方既然是问悲门?的人,又怎么会提出对自己不利的意见?

徐非曲:“不过季公子是咱们的好朋友,就算占据有?利位置,你待在江南时?,也不会当真的做什?么的。”

季容业闻言,赶紧写了“自然”两字。

因为心情激动加上身体不能?移动的缘故,他的字迹有?点丑。

——安定下来后季容业会不会真的为难朝轻岫两说,不过作为一个有?着基本?求生欲的人,他此刻要?不是得用手抓着笔,绝对会拍胸脯表示自己愿意跟问悲门?友好相?处。

说明了自己的友好后,季容业跟着又写了一串话——

“身为下官,某有?时?不得自专,不知足下可有?教我?。”

展现了强硬态度并被迅速打回去后,季容业就开始了示弱,他现在是在告诉徐非曲,自己官位低,不得不听京中的命令行事,不过他把话写得很含混,确保就算这些丑陋的文字被第三方发现,也不能?精准定位到他身上。

徐非曲:“在下也想过,你初来乍到,恐怕跟本?地帮派稍微冲突一二,才好依照计划行事。”

——表面关系的不友好有?时?会让季容业看起来更加值得信任,徐非曲一直在向帮主?学习,不因为棋子目前?不是自己的,就放弃

季容业用连续的眨眼代替点头。

他不能?太快转向,还得考虑自己的说辞是否会被孙侞近信任。

能?做到左右逢源也得靠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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