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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一场荒唐欢愉。

天未亮,沙沙雨声透过半开的窗子浇入屋中。那雨绵密缠绵,什么也不?能阻拦,只将那烛火扑灭了。

最后一点光悄寂灭了,屋中陷入半暗昏光中。

可惜姜循已经看不见了。

她被?扣到了柔软床榻间,被?束缚住。江鹭摘掉了自己蒙眼的白布条,蒙住了她的眼睛。二人如同打架一般,她想挣扎离开,他就那样将她按下去。

雪白的布条蒙在?姜循脸上,在?姜循的抗拒下,布条微斜,呈一段糜乱艳丽的美。只是江鹭睁眼间,也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光影。他看不?分明身下的美人,却无碍他扣住这位不?老实的美人。

姜循呼吸剧烈,因和他的闹腾而心口剧烈起伏,如月下一段融着雪光的山巅,薄雾泠泠。

江鹭捏起她下巴,唇与她相?挨。

她分明抗拒,分明不?肯,但是二人的气息一旦缠上,她便生出一种大脑昏沉沉、忘记所有的迷离感。这种感觉如梦似幻,像吃醉了酒,像沉浮于海间浪涛中,只有一块横木供她攀趴。

她不?知是世间所有的亲昵都这样,还是江鹭与众不?同,让她格外触动。

沉沉间,她变得柔软下来,温顺起来。不?再是他追,她也相?迎。脸颊轻挨,白布捂住她眼睛,她只看到一片白。她脸颊染上胭脂一样的颜色,勾腰搭肩,浑浑噩噩忘记今夕何夕。

她呼吸不?畅,拍打他肩膀。

他侧过脸放她自由。

姜循便冷笑:“你只会这种手?段吗?”

江鹭手?指磨在?她下巴上,既是温声,又稍显淡漠:“你能听到自己声音是什么样子吗?”

姜循一顿:她听出自己情绪的变化,可?她不?认。

江鹭又道:“你说这话的时候,把手?和腿挪开,也许更有说服力?一些?。”

姜循脸皮厚极,并不?放手?,只道:“这是你诱我?在?先,我?是受害者。我?已然抗拒,是你强迫。我?又不?做柳下惠,享受此情一向?是我?所爱。难道你不?知吗?”

江鹭慢条斯理:“我?知道。我?不?是一贯被?你的不?要?脸哄着吗?”

她听到衣料窸窣声,他的手?指如弹古琴般,在?她腰上一动,她便脸红得更厉害。她喜欢这种吃醉酒一样的感觉,她更生出许多冲动。她眼睛看不?见,却能想象得到他在?做什么——

曾经有过那样一次。

濛着微光的身量,宽肩窄腰容姿甚好。那样的精致玉骨,莹亮细腻,让人爱不?释手?,独拥于她怀中。月色下,他的身体像铺陈开的山水画,山水迂回轮转,明丽淡雅,让人目眩。

此时,姜循听到自己狂烈的心跳声。

他的呼吸伏到她肩侧时,她被?他压着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他微热紧实的腰际。他身子一僵,她面不?改色:“禽兽。”

江鹭淡声:“骂我?之前,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是什么高?贵的样子。”

姜循:“难道你能看见?”

江鹭稍顿。

姜循唇角一翘:“你看不?见。大夫交代你护好眼,你偏偏被?情绪把控,摘了布带来束缚我?。怎么,想让我?感受一下看不?见的感觉吗?你损人不?利己,我?只蒙眼一时,你不?爱护自己,瞎了一世,可?怪不?到我?头上。”

江鹭:“我?若是瞎了一世,必找你算账。”

他掐住她脸颊,并不?在?意地笑。他一反常态,许是看不?见让人大胆,许是诱她需要?精力?。总之——此时的江鹭,仅仅抚摸,便让姜循流连,却不?承认。

他一动之下,她便“唔”一声,身子轻轻一颤。她呼吸凌乱,心间痒到不?行,口上还道:“找我?算什么账?当时失控的人是你,非要?帮我?的人是你。我?可?是阻拦了的,没拦住而已。你便是从地狱爬回来,我?也不?认。”

江鹭:“说的像是你不?会下地狱一般。”

姜循改口:“是,我?也会下地狱。但是你在?地狱中找我?算账,我?也不?认。我?可?从来没要?求过你什么。”

江鹭:“你反反复复不?停强调,是为何意?心虚吗?还是心动却不?认?”

姜循回以冷笑。

他不?在?意,重?新低头亲她。

姜循:“荤素不?忌!”

江鹭喑哑:“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懂吗?”

姜循:“滚……”

他发丝落到二人唇间,唇齿间馨香又柔软。

他戾声却淡淡:“总要?我?滚,以为我?那么好打发?”

她情动难忍,在?他怀中微微动作。他发现后挑眉,他没什么表现,姜循却因他停顿那一下,觉得他在?笑。

他当然要?笑。

最好的猎手?,以为能捕下她。

她生了恼,扭头欲避,他撇过她脖颈,重?新俯身。呜咽间,她被?侍得展了眉,整个人蜷缩起来,重?新迎上他。

姜循面红心跳,身软心麻,血液在?体内煮沸,整个人如同被?架在?火上烤。必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她才要?攀上那温玉一样的触感,想从潺潺细雨一样的亲昵中获得凉爽。

姜循喘着气,咬牙切齿:“我?是让你认清现实。你莫以为你为我?做什么,我?便会心软。你莫以为我?如此好打动,我?早和你说过,我?只求今朝不?管明日。他日你落得狼狈收不?下场的时候,可?别让我?看到。”

江鹭气息在?她心口激起一串颤意。

他折她腰肢,向?上拨弄。她这根琴弦如此听话,别人如何摆布她就如何做。她一边大义凛然,一边受欲所困。而她搂着的郎君气息也跟着乱,在?她颈下白皙处时远时近,撩得她生出恼意:“打动你?你真是高?看自己,低看我?。”

姜循:“你不?是想打动我?,你是在?做什么?”

他说:“享乐啊。”

姜循愣住。

江鹭:“放纵青春啊。”

姜循厉声:“放屁。”

她恼得咬他下巴,落下齿印,他气息紧绷,却兀自在?笑。她以为自己已是不?寻常,却于此时发现江鹭那藏在?最深处的狂癫。

他掐住她下巴不?让她继续咬:“会露下痕迹。乖,收口。”

姜循绷起齿关。

江鹭手?指揉在?她颈肉间:“姜小娘子可?是才女,说什么脏话?”

二人便是这样,既缠绵,又争吵。

他用温柔织一张网,而今隐秘企图暴露,晦暗不?明处的心底兴奋蹿升。畏惧?没有的。

江鹭:“你知道我?和你相?识这么久,一直在?克制什么吗?”

姜循大言不?惭:“克制对我?的喜爱。”

他在?她颈间闷笑,笑声哑哑地撩着她。她咬牙忍耐,汗水沾在?颊上,却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他呼吸每晃一下,她的气息便跟着晃。一滴汗落在?她唇间,她伸舌去触。

江鹭:“不?,我?只是克制自己不?要?待你太好。我?怕自己待你太好,我?遭罪啊。你好像不?理解对一人好,情不?得已,不?求于人,最终图的是自己快意。”

姜循:“你真会颠倒黑白。”

江鹭面不?改色:“是你不?信人,不?重?情。她快乐,我?快乐。她伤心,我?伤心。除此之外,我?还能图什么?”

姜循被?说得心花怒放,半信半疑,口上却叱:“巧言令色,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江鹭默默点头,似重?复,又似在?笑。他看不?太清,于一片混沌光华中俯着脸,好像在?试图欣赏这种模糊不?清的暗光下,她会是什么样子,“我?是胡言乱语。那不?是跟你学的吗?你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我?当然向?你学习。”

江鹭揉她腰肢,气息沙哑,已然几分沉浸。他亦如同置身一段玄妙无比的梦境,然他不?可?全然沉溺,他还要?和姜循过招——

江鹭:“我?一开始和你好,就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你一开始勾我?,难道不?知道我?容易动情?可?你浑然不?管,你只在?乎自己的快乐。之后你倒是快乐了,如今发现我?沉溺,你又慌张想退。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道理?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

“我?是你的玩物?我?知道你将我?看作玩物,但你总不?会真的洋洋得意,认为我?只是玩物吧?”

姜循膝盖抵他腰轻轻试探,慢悠悠嘲:“我?几时说过你是玩物?我?一向?说的是各取所需。玩物?你是瞧不?起我?吗?你以为所有的郎君,都能爬上我?的榻,做我?的枕间宾客?”

江鹭:“你的幕中之宾,难道不?多?”

他总在?意此事,抱着这点醋意,吨吨吨一阵狂饮,时时刻刻记挂着。此时二人吵架,她便故意笑:“多啊,多得从城东排到城西?。从叶白到张寂,我?数都数不?清楚。”

她一声惊呼,因她腰肢被?他掐痛,又被?重?重?一撞,当即神魂飘荡,悬至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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