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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纤云一直在试图劝说自己的妹妹,主要是建安王这段时间的行事过于歹毒。

延安帝几个儿子,现在没废掉的就只剩下端肃妃的儿子,但是也因为端肃妃被褫夺封号降为嫔,禁足寝宫而变得毫无竞争力。

现在不是延安帝要立太子,而是延安帝不得不立太子。

延安帝被逼到这个份儿上,怎么可能不给建安王安排两个自己人的女儿做他的妃子?

这种联姻无关乎男女情爱,只关乎朝中重臣的家族牵制,只能说明建安王猖狂的连延安帝都看不下去了。

长孙纤云生怕陆孟夹在皇权之中遭受牵连,因此劝说陆孟借此机会摆脱建安王。

陆孟伸手搓了搓长孙纤云的眉心,抱着长孙纤云安抚道:“长姐不必担心我,他若真的娶侧妃,我自然是要和离的。”

陆孟说:“但是这件事我要自己处理,姐姐你和姐夫都不必为了我对上建安王。”

“可是你……”长孙纤云想说,可是你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再没有靠山,还不是任由建安王拿捏?

陆孟却只是笑笑说:“长姐放心,其实这传言吧……或许有变数呢。”

长孙纤云觉得自己的妹妹就是喜欢建安王还不死心,无奈叹口气,准备回去和封北意商量一下怎么办。

陆孟确实不是。

她就是觉得……乌大狗废了那么大的劲儿,命都差点丢了把她放出来,又是抖毛又是表真心的,难不成就为了娶俩侧妃?

他要是想娶早就娶了,而且他知道她为什么跑,还能不知道她接受不了什么吗?

她明明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他的。

他又没失忆。

乌麟轩还真失忆了。

他本来是觉得娶俩侧妃没什么,延安帝给他上套,想要束缚住他,他就不能把这两个束缚变成羽翅吗?

到时候延安帝就是给老虎送了一对翅膀,乌麟轩真是想象一下他会有什么表情,就觉得痛快极了。

但是他打开了羊皮卷,看到里面有个字条上写着:“她无法接受与人共侍一夫,那样在她的标准里面就脏了。”

乌麟轩直接气笑了。

他难不成要给一个女子守身如玉?

他又不是等夫君归家的女人!

他非常不服气,然后问了辛雅。辛雅给了明确的答复,并且仔仔细细的说起了当初秋猎的时候,关于两位郡主差点就嫁给他的事情。

乌麟轩问:“她因为我要娶别人离家出走,直接去将军府住,然后我还亲自去接的她?”

辛雅和陈远的表情明显很怪,显然是这样还不止。

他还能怎么样哄她回来,难不成给她跪下?

他乌麟轩,怎么可能对一个女人低头?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又用手指敲了敲太阳穴。

然后把人都挥退,打开羊皮地图,不准备按照自己说得一点点来了,他一次把羊皮地图里面分夹层的字条全都抠出来看了。

然后他大受震撼,因为他自己料到了他自己会全都倒出来看。

而他震撼的原因是那些字条当中的内容——他竟然真的喜欢一个女子至此,喜欢到,得到她的感情的重要程度,竟然排在皇位之后。

乌麟轩自己把自己关在建安王府的里面想了大半夜,最后依然选择相信他自己。

他令人快马加鞭送信去了江北,进行了一系列的安排和布置。又令人严查要嫁他做侧妃的两位女子及其家族,既然不能借婚姻拉拢——那就只能是仇敌。

他甚至动用了早间年埋下的,钦天阁的人,还给向云鹤创造了机会让他正式到了殿前伺候。

乌麟轩在皇城之中忙得四脚朝天,陆孟在重光镇之中吃饱了睡睡醒了吃。

驻军城各个城镇巡城一周,槐花和医师团队们都需要借着今年冬天补上常用的药物。

来年春天还要去边界的山中去采一些药,反正现在才十一月十几,年关之前,陆孟哪也不用去。

一闲下来,陆孟深深地发现,她还是喜欢躺着。

要不是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废物,惹一些刺头找麻烦,陆孟才不想干什么医师!

躺着多好啊,无所事事多好啊!

长孙纤云经常会带给陆孟一些皇城的消息,例如年节之前,建安王就会正式被封为太子。

例如迎娶侧妃已经定下了,一位是镇西大将的长女,一位乃是兵部尚书的次女。

这个兵部尚书的次女比较厉害,兵部乃是延安帝这棵大树最忠心的根系,若是这位尚书次女嫁给建安王,那么如此高重的身份,将来或可成为正妃。

而且建安王成为太子,一旦次女随着建安王入主东宫,那么自此建安王无论做什么,便都在延安帝的眼皮之下了。

而且兵部尚书不同于刑部只是纯臣,只是依靠家族树大根深地扎根在皇城这一亩三分地。

兵部尚书势力范围牵连甚广,连南疆都不例外能够渗透,兵部是皇帝隔空窥探操纵东南西北边疆兵将的撒手锏。

就连二皇子的军造处,也在兵部的管辖范围。

也就是说,建安王如果想要当这个太子,就必须老老实实地被延安帝戴上脖套,做一只听话的家犬。

到底延安帝也做了多年的皇帝,他不在乎自己的儿子斗得你死我活,但是他在乎有人威胁到他的大位。

说到底,延安帝和建安王是一模一样的人。

他们父子没有感情可言,却是这世上的另一个彼此。

重点在于建安王肯不肯臣服,肯不肯要延安帝送给他的一切,肯不肯等到雄狮主动退位,他这年轻的狮子再上位。

事情越是发展,乌麟轩便越是觉得有趣。

就算是没有建安王妃,他乌麟轩,难道会为了一点眼前的利益,就真的被戴上枷锁,从恶狼变成一只家养的狗吗?

他怎么会呢?

他既然是男主角,那他就什么都要!

时间一晃便是十二月中,陆孟整个人这段时间呆得都圆了一圈,然后也白了一点。

养回来的肉肉十分亲切,陆孟没事儿就捏捏。

重光镇已经很有年节的气氛了。

在这样美好的气氛当中,陆孟接到长孙纤云带来的消息,乌麟轩真的要娶小老婆了。

还是一次两个。

婚期就定在十二月二十。

太子册封和太子娶妃,全都在这一天。

陆孟闻言内心的可以说是毫无波动,她觉得自己高估乌麟轩了。

他还是没能逃脱为了皇位的名正言顺,被延安帝套上狗链子的命运。

啧。

师修远这几日十分开心,到处发喜糖,因为他姐姐要嫁给太子了,连陆孟都分到了几个。

陆孟一边吃着乌大狗的喜糖,一边在医书里面夹话本子看。和槐花待在制药的棚子里面,干一些零碎的,不需要动脑子的活儿。

她现在因为见的症状还算多,一些小杂病,也不用问系统了。但也仅此而已,陆孟是不可能变成什么医术高深的医师的。

她差不多能顶上一个技艺不精的赤脚大夫,风寒一类的病症她能自己开药而已。

陆孟从师修远那里得到了五颗喜糖,一天一颗,吃到最后一天,正好是乌大狗娶小老婆的日子。

陆孟这天确实有些神思不属,总感觉心中不太安定。

她仔细分析了一下自己,对乌麟轩确确实实有些在意,这样坐立不安的原因是因为乌麟轩娶了小老婆,他们就完了。

这就好比你养了好久的狗子,松开了准备让他跑跑,结果他和别人跑了!

陆孟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给摔碎了一个铁饭碗一样难受。

陆孟叹口气,把嘴里的糖咬碎,咯吱咯吱地嚼了,觉得自己是舍不得他的。

这一辈子,算上上一辈子,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人,这样浓墨重彩地在她的感情世界画上一笔鲜红。

关于爱情的那一块儿扇形图小格子,怕是要空上很久了。

因为那句话说的,年轻的时候啊,真的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咱就别的不说,就睡过了乌麟轩那样的极品,陆孟看这军营里面成山连片的小哥哥,没欲望啊。

陆孟把糖吃完了,晚上去找封北意和长孙纤云喝了一顿,陆孟喝,封北意和长孙纤云看着。

封北意和长孙纤云大概知道陆孟心里不怎么痛快,虽然他们作为军中将领不能喝酒,却也以茶代酒,长孙纤云是以奶代酒,和陆孟喝了不少。

陆孟已经习惯了烈酒,习惯了边关的肃穆,习惯了军中的忙碌。

但是她本身,她的骨子里,还是最喜欢安逸,喜欢无所事事,喜欢闲出屁的那种感觉。

她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倒头大睡。

然后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结果第二天下午刚爬起来,就听长孙纤云说:“建安王封了太子,但是新婚路上,还没等花轿抬到地方。一个新娘吓跑了,一个直接在轿子里面小产。”

陆孟顿时就精神了。

脑子反应了一回儿才问:“什么?在轿子里小产?”

“据说……镇西大将军的女儿肚子里面带着种嫁建安……嫁太子。”

长孙纤云说:“孩子……据说是四皇子的,她与四皇子相好来往的书信全都被翻出来了,抄写过后散的满大街都是。她是想要新婚夜手刃太子,替四皇子复仇。”

“兵部尚书的女儿在出嫁路上不知道看到什么,吓得整个人神志不清掀轿而逃,现在被接回家了去了。”

“太子现在正在宫中,据说……钦天阁都惊动了,说给太子占了一挂,太子乃是龙九子兽星入命,除非鸾鸟命格不可相配,否则非死即伤。”

“扯淡。”陆孟揉着眼睛总结,听得心惊肉跳。

“昨晚上才成婚,消息这就送到了南疆?”陆孟脑子清醒一些说:“长姐,你可不要被迷惑了。”

“这消息是提前送来的。”

长孙纤云神色复杂地看着陆孟说:“送消息来的人是独龙,这消息……就是送给你的。昨晚上你睡着了我没吵你,昨晚就送到了,独龙现在就在军中。”

陆孟:“……”乌大狗这是彻底疯了吗?

不过好歹他还知道给自己批个龙九子兽星入命,而非是帝星,否则延安帝是不是不用干了,直接让位得了。

不过这个兽,给自己定位还真是精准啊。

陆孟一大早的听的血压都升上来了,扶了抚自己的额头说:“行吧,等会儿我问问独龙到底怎么回事儿。”

“还有一件事。”长孙纤云说着,神情更加复杂,皱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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