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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怀棠双手插着口袋站在看台,神情模糊不清。

陈子轻暂时不管新室友,他高兴地去和大家抱头欢呼,心里想着这场终于尘埃落定。

没想到拿名次时会出波折。

陈子轻不光要拿团队奖,还要拿优秀个人奖,需要靠投票计分。

工会人工记了半天,陈子轻跟一个同志的票持平。

李科长还没投,似乎拿不定主意。

陈子轻屏住呼吸去看主席台上的中年人,什么意思,他们不是一条船上的吗?这点甜头都不给他吃?

在原主的记忆里,李科长可是大小活动都力挺他的啊。

陈子轻垂头等结果。

时间很难熬,他淌着汗的身子有点凉了,忍不住地打抖,就在他想来回走动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钟菇的声音,犹如天籁。

“向师傅一票!”

陈子轻脱力倒在了操场上面。

李科长对他的态度有变化,不会是找到了新的打小报告人选,要把他换了吧?

陈子轻心里揣揣不安。他本想先把两场比赛搞完解决标注二,怎么标注一又出问题了呢。

最后的拔河比赛上,李科长把票投给了别的同志。

陈子轻确定了,李科长已经物色到了新人,不要他了。这不行啊,他需要这份工作。

拔河比赛陈子轻的队伍赢了,可他没拿到优秀个人,他心想完了完了,第三次警告来了,他要完了。

然而他全身僵成冰棍等啊等,迟迟没等到警告。

没有。

哈哈哈!竟然没有!

看来标注里的“优秀成绩”不代表就是第一名,也可以是第二名,这点根据不同的项目规则来定。只要不偷懒凑人数划水。

陈子轻喜极而泣,当场哭了起来。

别人以为他是落败伤心,都来安慰他,鼓舞他,他后来都不知道怎么回到宿舍的,一直在自己差点变灰的世界待着。

.

运动会圆满结束,陈子轻要迎接新室友了。

这晚他很兴奋,睡不着地把里面那间屋子拖了一遍,擦了擦灰,腿酸得要命,右手因为掰手腕掰得劳损拉伤都不能让他消停。

陈子轻把抹布丢进盆里,满意地打量屋子:“就等着宗怀棠住进来了。”

“啊呀,床底没扫。”

陈子轻蹲在床前,拿着扫帚伸进去捣了捣。

一顿。

怎么感觉……捣到了什么东西?

钟明有落下忘了带走的物品吗?陈子轻抓着床板,伸头往床底看。

没有东西,空着的。

“我印象里就是没有。”陈子轻把扫帚拿出来,对着地面打掉上面的灰尘,脸色突地一白。

那刚刚一瞬间的阻碍……

陈子轻仓皇阻止自己的想法,他赶紧去把窗户关好,锁上,摸了几遍。

一晚上没睡。

陈子轻听到外面有了起床开门的动静就出去,他站在走廊呼吸清新的空气,打了一套初级的太极。

按照平时,楼里的嘈杂声走下坡了,宗怀棠才起床。

今天却很意外。

这会儿陈子轻就在楼下看到宗怀棠了,他揉揉眼睛确定没看花眼,快步跑下楼打招呼:“宗技术,起这么早啊。”

宗怀棠无视了他,慢步去院子里的长木椅上坐着。

陈子轻跟过去,他和宗怀棠坐一张椅子,一起吹清冷的晨风:“几点开始搬啊?”

宗怀棠态度很差:“你急着投胎?”

陈子轻心头冒出了点郁闷,昨天运动会后面这人就冷得掉冰渣子了,不知道抽的哪个方向的风。

“我是想跟你确定好时间,方便在你搬东西的时候给你搭把手,这样你能轻松点。”

宗怀棠不咸不淡:“没想好时间,等我卜一卦看凶吉再说。”

陈子轻:“……”

宗怀棠起身:“上午不要来办公室找我。”

“我上午没有想……”陈子轻见宗怀棠看过来,他赶紧举起四根手指贴在脸边,“好好好,我不去找你。”

“你最好是真的言行如一。”宗怀棠穿过院子去公路上散步了。

陈子轻在椅子上干坐了会,使劲抓着头回了宿舍,上午是个阴天,车间里要开灯,他老想困觉,算着去厕所洗把脸看能不能好点。

刚走到厕所门口就被人迎面猛撞了一下。

他揉着被撞疼的肩膀,抬头看去。

“小马?”陈子轻惊讶地发现撞他的人是马强强,“你怎么这么心不在焉?”

“哥!”

让陈子轻没想到的是,此时的马强强竟比他还要激动。

马强强嘴唇颤抖,额头上满是汗珠,他看见陈子轻,像是看见救星了一般,惊慌的目光顿时一亮,一把死死地抓住陈子轻的胳膊。

“救……救……”马强强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但他的手却越抓越紧。

陈子轻抬了抬胳膊,想要尝试挣脱,却发现对方力气很大,没能挣脱开,只能放轻声音,安慰着说道:“小马,你先保持冷静,有什么事,你慢慢说。”

“里……里面……”马强强惶恐地看了身后的厕所一眼,然后语气压低地说道:“厕所……厕所里面不对劲。”

“厕所不对劲?”陈子轻一愣。

“对!不……不信你自己去看。”见陈子轻有点怀疑自己,马强强顿时有点焦急。

他指着一间隔间说道:“就是那间!”

陈子轻不认为厕所里会什么东西,马强强的胆子还没芝麻大,比他还容易疑神疑鬼。

厕所的灯泡坏了电工还没来修,马强强一个人上厕所,害怕的可能性很大。

就在陈子轻走进厕所的时候,身后的马强强根本不敢进来。

他只是躲在厕所外面,探出半个身子,紧张地向里面张望,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惊慌模样。

陈子轻走到马强强所说的隔间门口,老旧的木门紧闭着,斑驳的有些褪色。他蹲身看向木门下的缝隙,隔间内黑洞洞的,看不清状况。

又转头看向门口的马强强,只见他双手握拳,两眼瞪大地看着自己,显然此刻的他也紧张到了极点。

“吱嘎……”

陈子轻推开了厕所的门,走廊里的灯光勉强照了进来,隔间里的状况可以大致看清。

地面脏兮兮的,位置上是空的,没有人,但陈子轻的脸上却满是震惊。

因为在位置的旁边,隔间的角落里,有个人正缩作一团,埋头蹲在那里。

“诶,同志,请问……”陈子轻关心地询问着,看这人是否需要帮助,因为他发现,这个人的身体在剧烈颤抖。

那人这时缓缓抬起头,脸色惨白,惊惧的瞳孔死死盯着陈子轻的身后。

看见对方的脸后,陈子轻一下就失去了思考能力。

蹲着的这个人,正是马强强!

陈子轻被眼前的状况震得好一会才找回身体的控制权,他头皮发麻浑身止不住地发冷,霍地转头看向厕所门口。

门口那里,一脸惊恐的马强强正望着自己,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陈子轻随即再转头,目光盯着隔间的角落,这个马强强也正看着自己,他眼神惊恐而无助,泪水禁不住的滑落。

“哥……哥,快……快跑!”马强强的声音异常沙哑。

“这个厕所……有鬼!”

“快跑啊——”马强强嘶吼,“你快跑啊——”

陈子轻因为无以复加的恐惧而开始反胃晕眩。

哒……哒……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陈子轻无意识地转头。

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厕所外的马强强竟然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他的脸色灰白,瞳孔放大没有一丝表情。

只见他的腿站得笔直,身体却一点一点地向陈子轻贴了过来,他那没有一丝人色的脸庞,在陈子轻惊惧的目光中不断放大,再放大。

嗵!

陈子轻晕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