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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襄点头:“嗯嗯嗯。”

明明是?他自己心软舍不得真的罚,她不过是?递了个台阶而已。

用一包糕点顺毛哄了一路,到了地?儿时,谢蘅的脸色已经?好看多了。

柳襄抬头看了眼高高的城墙,熟练的伸手揽住谢蘅:“世?子,我带你上去。”

谢蘅没拒绝,也没打算拒绝。

后头那三个他暂时看都不想?看,高嵛成?他不熟挨得太近不适应,反正柳襄抱了他多回,也不差这一次。

高嵛成?看着腾空而起的那一双身?影,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什么。

难道说,世?子和云麾将军……

“上不去吗?”

玄烛不知何时到了高嵛成?身?侧,问道。

高嵛成?回神,忙道:“可以。”

几道身?影遂前后跃过了城墙。

月儿高高挂起,一行?人在高嵛成?的带领下缓缓往禁地?而去。

高嵛成?中?途离开过,回来时带了几把?锄头分给玄烛几人,见几人都盯着他,他道:“我们用完再还回去,不算偷。”

玄烛几人对视一眼,都没做声。

直到到了禁地?,高嵛成?开始挖时,他才终于明白方才玄烛几人怪异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们不会用锄头。

身?为王府暗卫统领,出身?自然低不到哪里去,除了练武没有受过旁的苦,屋里都还有小厮伺候着,哪里下过田地?。

皇子太子的统领就更不用说了。

但?好在学习能力快,见高嵛成?挖了几锄头后,便也挖的像模像样?。

柳襄本想?帮忙,但?高嵛成?只拿了四把?锄头,她就只能和谢蘅站着等。

这处禁地?挨着高山,寻常无人会来这里。

当初县令选地?时就是?怕被人察觉,才选在了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后来更是?将此列为禁地?,不许百姓踏入,理由是?这山上有猛兽,咬死过人。

不知情的人自然不敢踏入,经?历过两年前雪灾的人都是?享受了官府的扶持和便利,也断然不会再提及这些?事。

因为在很多百姓眼里,两年前这些?人只是?死于天灾,与朝廷无关,毕竟后来官府是?发了赈灾粮,还分配了宅院的,而就算有所猜测的,也因为自身?是?受益者,不会愿意多生事端。

许是?怕引起瘟疫,尸体都埋的很深。

过了好半晌,高嵛成?才道:“挖到了。”

谢蘅立刻便走过去,无需火把?,在月光下便能看见白骨。

他攥紧拳,沉声道:“继续。”

“是?。”

没过多久,乌焰几人陆续挖出了白骨。

“好了。”

谢蘅叫住了他们,眼神复杂的望向杂草丛生的野地?,不难想?象那底下都是?何光景。

凭他们几人不可能一夜之间都挖出来,他只需要确定?,这是?事实即可。

“还有哪里?”

这么多人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埋骨地?。

高嵛成?抬手指了指:“南边。”

一夜间,高嵛成?带着谢蘅几人共去了七处禁地?,无一例外都挖出了尸骸,长庚查看过,确认死亡时间皆在两年左右。

“证据确凿,可以直接拿人了。”柳襄道。

谢蘅眸色暗沉:“嗯。”

-

次日?刚到辰时,外头就传来了动静。

柳襄被惊醒,飞快翻窗进了谢蘅的屋。

谢蘅亦被吵醒,听得窗台的动静后顺手披了件外袍。

才睡不到两个时辰,谢蘅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戾气。

“我好像听见有人叫梁公子,怕是?粱少仁找上门?来了。”柳襄道。

谢蘅冷哼道:“他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都不用拦,让他进来。”

柳襄见谢蘅就要这么往厅里坐,转身?进里间将腰封和中?衣拿出来:“世?子还是?穿好吧。”

谢蘅皱眉盯着她。

柳襄固执的将中?衣腰封递到他面前:“虽同是?男子,但?也是?客。”

谢蘅虽然觉得柳襄的态度有些?奇怪,但?她这话是?在理的,他遂没再坚持接过柳襄手上的衣裳进了里间。

柳襄等他穿好,又拿起了簪子:“见客用发带不好。”

以往这事都是?重云在做,这几日?重云不在,谢蘅都是?用发带将一半的头发松松绑着,披散在身?后,她猜测,他或许是?不会挽发,也或许是?觉得麻烦。

谢蘅瞥了眼她手中?簪子,又看一眼她,僵持片刻后无声地?坐下。

柳襄眼眸一亮,拿起梳子。

谢蘅看着镜中?的认真给他梳发的姑娘,眼神渐渐变得深邃了起来。

他知道这不合礼节,也知道他们之间很多时候都已经?逾距,但?人心,总是?多有贪婪。

“世?子,好了。”

柳襄将簪子插进发中?,抬眸看向镜中?,谢蘅不动声色将视线挪开,落在头发上。

“怎如此熟练?”

柳襄如实道:“以前宋长策在战场上伤了手,婶子腾不开手时便是?我帮他梳头,一来二去就熟练了。”

谢蘅眸光立刻就暗了几分。

半晌后,他才站起身?,淡淡道:“多谢。”

柳襄一愣,多谢?

她快走几步凑过去,打趣道:“世?子说什么?”

谢蘅不理她,紧紧绷着唇。

柳襄却不肯放过他:“世?子方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谢蘅蓦地?停住脚步,柳襄一头就撞在他背上。

谢蘅怔了怔,转过身?还未开口就见柳襄揉了揉额头道:“对不住,撞疼了吗?”

谢蘅目光深邃的盯着她,唇角蠕动几次后,终只是?抬手敲了下她的头:“我说你梳的不好看,还得练。”

柳襄立刻道:“那我以后天天来给世?子梳头。”

这话一出,二人都是?一怔。

柳襄抬眸看向谢蘅,谢蘅眼底一片暗色。

好半晌,谢蘅几番隐忍后,道:“你可知给男子簪发代表什么?”

边关虽没有京城这么多规矩,但?在重要的事上柳襄还是?懂的。

不论男女,给对方簪发都是?极其亲昵的行?为,常是?夫妻间才能做的事。

她抿了抿唇,眼神微闪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方才事出突然没有想?到那里去。”

其实在谢蘅坐下,她拿起梳子的那一瞬她就反应过来了。

但?最?终,还是?理性落了下风。

“那宋长策呢?”谢蘅追问道。

柳襄如实道:“他不戴簪子,我没有给他簪过发。”

谢蘅眼中?暗色略有消减。

他又看她片刻,才转身?走向厅堂。

他其实根本没有资格去过问这些?,也没有理由。

谢蘅刚坐好,门?就被人踢开,一瞬间就涌进来许多官兵。

几乎是?同时,柳襄挡在了谢蘅面前。

粱少仁在一堆人的簇拥下踏进了房门?。

他最?先看到一身?红衣的柳襄,杀意四溢:“果然在这里!”

“来人,给本……”

他话还未说完就看到了谢蘅,整个人愣在当场。

世?间怎有如此绝色之人!

他身?后的几个公子也都怔在了原地?。

好半晌后,才先后回神:“这……这是?卫,卫述公子?”

粱少仁眼中?已是?掩饰不住的贪婪和邪念。

他本来脸就肿的跟个猪头,露出这样?的神色瞧着更是?令人不忍直视。

谢蘅实在看不下去第二眼,用手戳了戳柳襄的手臂,待她回头,他无声道:“你干的?”

他只吩咐长庚打了那个姓张的,但?粱少仁是?一城县令之子,旁人绝不敢对他下这样?的手。

柳襄点头,又挑了挑眉。

谢蘅看明白了,瞥了眼亦是?满脸青肿的张公子,点头:“嗯。”

柳襄不由弯了弯唇。

他们这算不算是?默契?

不过,他为何打张公子,而不是?姓粱的?

“阿述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粱少仁见二人完全无视他,却并?没有生气,而是?径自近谢蘅,笑着朝他道。

如此绝色之人,有点脾气也是?应该的,他乐意多哄一哄,也愿意不计前嫌。

阿叔?

柳襄神色怪异的看着谢蘅。

上次气的太狠竟忘了问他这事,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称呼他?

谢蘅别开眼淡淡道:“找我何事?”

粱少仁一双眼紧紧黏在了谢蘅脸上,故作温润道:“上次不说了,想?和阿述交个朋友,这不,特来请阿述到家中?小坐。”

但?他顶着他那张脸说这样?的话,简直是?不堪入目。

谢蘅在心里想?着幸好还没来得及用早饭。

柳襄已是?忍无可忍,她自认算是?理智的,但?一见到粱少仁用那样?恶心的眼神盯着谢蘅,她就恨不得上去剜了他的眼珠子!

但?在她有所动作前,谢蘅道:“好,既然你如此盛情相邀,那我便去坐坐。”

粱少仁没想?到他竟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顿时惊喜交加:“当真?”

“不然呢?”

谢蘅盯着眼睛一直黏在柳襄身?上的张家公子,笑意不达眼底:“久闻此地?县令大人治理有方,若能去县衙看一看,定?是?不虚此行?。”

还是?没长记性。

长庚下手还是?太轻了。

粱少仁忙道:“行?!”

“我这就带阿述去县衙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