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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姚家人还看着,被少年这么结结实实的一跪,柳襄怕还真有些稳不?住。

她知道玉明淮应该是有所误会,真将她当成了未来的明王府世子妃,但眼下显然不?可能解释什么,她只能以‘嫂嫂’的身份生生受了这一礼。

柳襄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不?必多礼,快起来。”

少年跪的干脆,起的也利落,站起身后还不忘朝柳襄咧嘴一笑,看起来乖巧极了。

也不?知这是谢蘅从哪里骗来的姑娘,竟然受得了他那狗脾气。

但不?知谢蘅现在是在演哪出戏,他生怕坏了他的事要?遭殃,硬是憋着一句话都没?说。

的确,此刻说多错多,柳襄也不?敢多言,便也只回之一笑。

这时,谢蘅起身,语气淡淡朝姚修成?道:“今日还有家事处理,便不?奉陪了。”

姚修成?明白?他因今日之事心生不?快,毕竟众所周知刘宣是他的人,但此时不?是解释道歉的时候。

便温和笑着道:“我?送送明淮。”

谢蘅没?说好也没?拒绝,他自然而然牵着柳襄的手往外走?去。

路过刘宣时,他微微驻足,目不?斜视:“劳烦刘公子操心了,如今抓到假冒我?的人,玉家上下都会很感谢公子。”

这话显然不?是什么感谢的好话。

因为抓到的这个?,很显然,也姓玉。

跟在谢蘅身后的锦衣少年抬了抬眼皮子,瞧了眼面色难看的刘宣,在心底为他燃了一炷香。

这个?人胆子可真是大,得罪了谢蘅,他要?完了。

一行人走?出姚家。

谢蘅驻足看向锦衣少年:“坐我?的马车,还是自己跟着?”

锦衣少年万分乖顺懂事:“我?自己跟着,不?打扰大哥大嫂。”

谢蘅侧身朝姚修成?微微颔首,便与柳襄上了马车。

姚修成?见锦衣少年目送二人上马车才敢动,遂问道:“不?是贤弟是玉家哪位公子?”

锦衣少年止住脚步,回头看向他,片刻后和气一笑,道:“行三。”

行三,那就是玉明淮的胞弟。

姚修成?态度愈发温和了些。

“对了,你和我?大哥什么时候认识的啊?”锦衣少年长了张无害的脸,笑起来时能让人不?自觉的放低防备。

姚修成?如实道:“不?过半月,不?过我?与明淮性情相投相见恨晚,明淮的弟弟便是我?的弟弟,如果三弟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寻我?。”

锦衣少年一听?笑容更灿烂了:“好呀,如果我?以后在溯阳惹了事,肯定来找姚大哥。”

如果那时候,这里的府尹还姓姚的话。

虽然他不?知道谢蘅演的什么戏,但是谢蘅这个?人不?可能有闲工夫陪姚家人玩什么相见恨晚的兄弟情意。

他有预感,姚家要?完了!

与姚修成?作别后,锦衣少年回到马车上若有所思,一路跟着他没?说过一句话的护卫这时才问道:“公子在想什么?”

“方才那人是谁,公子为何?帮他掩护身份?”

锦衣少年:“我?在想,下一任溯阳府尹是谁,到时候给他送什么贺礼能送到他心坎里,以方便我?在溯阳发展我?的商业宏图。”

护卫一愣,面露不?解和震惊。

“为何?是下一任府尹,公子是说,姚家……”

锦衣少年凑近他:“你不?是问我?方才那个?人是谁么?”

护卫确实很好奇。

他第一次见公子这么怕一个?人,刚才那个?滑跪简直是没?眼看。

锦衣少年示意他附耳过来。

“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明王府那个?鬼见愁。”

护卫恍然大悟。

“原来他就是那个?打公子屁股的人。”

锦衣少年瞪他,护卫面色一正:“属下知道了,他就是那个?鬼见愁。”

锦衣少年面色微霁:“你别惹他,不?止他,他身边的也没?一个?善茬!”

尤其是那个?叫玄烛的。

山茶花都没?他茶!

护卫谨慎道:“属下谨记。”

回到客栈,锦衣少年磨磨蹭蹭下车,等到谢蘅进了客栈,他才朝护卫道:“你去跟他说,我?洗个?澡换身衣裳祛除了晦气再去见他。”

护卫不?解。

锦衣少年:“…我?需要?时间想想该如何?跟他战斗。”

护卫:“…是。”

谢蘅听?到玄烛的禀报,也没?觉得意外。

早在少年在马车里拖拖拉拉时,他便猜到了。

孩子长大了,比少时怂了许多。

柳襄正好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谢蘅,趁着少年还没?过来,她便道:“世?子跟玉大公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谢蘅在此之前?没?有出过京,想来多半是玉大公子曾去过京中。

然谢蘅的答案却出乎她的意料:“少时相识。”

“少时相识?”柳襄颇有些意外:“原来玉大公子少时便去过京中啊。”

“嗯。”

谢蘅。

“哦。”柳襄托着腮面带疑惑道:“玉大公子经商有道,我?以为是持重的性子,没?想到竟如此少年气。”

还挺可爱的。

谢蘅抿了口茶,没?做声。

柳襄便又道:“他看起来好像有些怕世?子,这是为何??”

谢蘅淡淡道:“怕我?的人还少么?”

那倒也不?少。

柳襄想起自己初时也曾怕过他,虽然那时大多是来自于心虚。

“对了,世?子不?是说他不?在境内么,怎么会突然来了溯阳。”隔了一会儿,柳襄又道。

谢蘅缓缓放下茶杯,看向窗外,眼底是柳襄看不?懂的复杂神情。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却听?他声音低沉道:“因为,他不?是玉明淮。”

柳襄一震,缓缓放下托腮的手,坐直身子,好半晌才确认自己没?听?错,震惊道:“他……不?是玉明淮?!”

谢蘅:“嗯,我?说过,真正的玉明淮不?在境内。”

柳襄唇角蠕动半晌,才试图去理清头绪:“可他有玉家方印,且方才见他过来时架势十足,半点也不?见心虚啊。”

谢蘅笑了笑:“他当?然不?必心虚。”

“因为,他是玉明淮的胞弟,玉明澈。”

“胞弟?”

柳襄唇角一抽:“原来他也是假的。”

合着两个?‘玉明淮’,没?一个?真的。

“世?子早知道是他吗?”

谢蘅摇头:“在听?到他的声音前?,并不?确定。”

少年声音虽变化不?小?,但那语气,还如记忆中一样。

“所以……”

柳襄神色复杂道:“世?子并不?知道来的人是他?”

谢蘅:“嗯。”

柳襄:“…那世?子还那般沉得住气。”

她见那般淡然,还以为他早有把握,合着他竟是在赌。

“世?子认识玉家所有的公子吗?”

谢蘅:“不?认识。”

柳襄:“…那世?子就没?想过万一来的是旁人?”

谢蘅淡声回答:“我?有玉明淮给的信物,若是来的是玉家其他公子,自有办法让他们认我?这个?大哥,若是其他招摇撞骗的人,知道玉明淮在姚家,又如何?敢进来当?面对质。”

“再者,就算来的玉家公子不?肯配合我?,你那时不?是已?经做好准备带我?杀出去了吗?”

柳襄:“……”

倒也是这么个?理。

“不?过,我?也并非毫无把握的赌,因我?猜到是玉明澈的可能性要?大些。”谢蘅。

“为何??”

“因为,玉明淮很疼他这个?弟弟,宠得无法无天,玉家敢冒充玉明淮的,他该居首位。”谢蘅缓缓道。

柳襄隐约听?出了什么,好奇道:“方才世?子方才所说少时相识,是玉明淮,还是玉明澈?”

谢蘅沉默了半晌,才道:“玉明淮。”

“听?起来,世?子好像和玉明淮很熟?”柳襄又道。

谢蘅又沉默了。

这回,他盯着窗外许久,才不?温不?淡道:“吃过几顿饭的关系。”

这个?回答柳襄自然不?信。

“世?子方才还说与玉明淮少时相识。”

他方才的神情可不?像是只吃过几顿饭那么简单的。

谢蘅本?不?愿再多说,但被柳襄眼也不?眨的盯着,他终是如实道:“我?五岁那年认识了他。”

“他随他姑姑赴宴,因缘际会,与他相识,再相见便是他十五岁进京,那年他带上了他的弟弟玉明澈,因抽不?开身又不?放心别人,便将玉明澈放在我?跟前?养了一段时间。”

谢蘅说到这里短暂的停顿后,才继续道:“再后来,便是去岁。”

柳襄讶异的瞪大眼:“你养过玉明澈?”

“可是他应当?比你小?不?了多少啊。”

“他今年十七,小?我?两岁。”

不?知不?觉间,他就要?到十九岁的生辰了。

“正因此,他不?服管教?,不?做课业,在王府里窜天窜地,气走?了好几个?夫子。”

“那后来呢?”

柳襄觉得,谢蘅不?可能任由他这么闹。

“后来啊。”

谢蘅轻笑了声:“自然是替他哥哥好好管教?,几次后便听?话许多了。”

柳襄:“……”

怪不?得玉明澈这么怕他。

一阵沉默后,柳襄又问:“那玉明淮如今在何?处啊?”

柳襄问完这话,便感觉到谢蘅身上的气息低沉了几分。

许久后,才听?他轻声道:“他说,若回来了,会给我?写信。”

柳襄闻言便道:“世?子一直在等他的消息吗?”

“不?!”

谢蘅果断否认:“我?没?有想得到他的消息。”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第一个?朋友,若我?回来了第一时间便给你写信’

‘若是……我?回不?来了,尽量提前?给你写信,若写不?了,就让人带我?一缕头发回来’

‘你有病吧,我?要?你头发作甚’

‘因为若出了事,头发应当?能有干净的’

柳襄见谢蘅神情有些不?对劲,忙停止了询问。

她的直觉告诉他,玉明淮对于谢蘅来说绝不?是无足轻重的人。

至少,谢蘅应该是玉明淮很信任的人,否则不?会放心将自己自小?疼到大的弟弟交给他。

敲门声传来,谢蘅已?经整理好情绪,淡声道:“进来。”

“乌焰,泡茶。”

窗户传来轻微的响动,乌焰默默的开始准备茶具。

这时,门也被推开,一身鲜艳的少年携着稍浓的香气进来。

少年慢慢悠悠磨磨蹭蹭的走?到谢蘅跟前?,方才说要?来战斗的人,此刻恭恭敬敬行礼:“明澈见过世?子。”

谢蘅看他片刻,皱眉:“你熏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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