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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蘅猜测小姑娘说的应该是乔祐年他们,他想多问,小姑娘却已不愿意答。

不过听她这么说,他们应该是?无?碍。

听神医说柳襄明日?就会醒后,小姑娘便将她存的所有钱全都找了出来。

“疯丫头,你?做什么?”神医问道。

小姑娘头边数铜板边道:“我去?给?柳姐姐买几身?衣裳,我的小了穿着不合适。”

她说完抬头看了眼床,道:“被子枕头也得换新的,夜里蚊子多,还是?买蚊帐回来吧。”

神医:“……”

方才不还要把人扔出去??

“你?不是?在屋里放了药,哪里来的蚊子?”

“是?药三分毒,柳姐姐受了伤,还是?不要用药了。”小姑娘环顾了眼四周,道:“老头子,你?把我这屋里的药都?搬到你?那里去?,这些药毒性都?不小,万一伤着柳姐姐。”

神医立刻道:“休想!”

“你?这些毒物跟我的最新研究的药丸相冲,别想来祸害。”

小姑娘却似并没有听到一般,盯着床自言自语:“床是?不是?也小了些?”

神医唇角一抽,翻了个白眼儿。

他就不信她还能去?搬张床回来!

这时,谢蘅总算能插上话,道:“姑娘,我们过几日?便会离开。”

小姑娘皱眉看他,好半晌,才算是?打消了要搬张床回来的念头。

“知道了。”

小姑娘离开后,神医望着她消失的地方久久才回神,而后一脸稀奇的看向昏迷中的柳襄:“真是?见鬼了,老夫可从来没见这疯丫头对谁这么上心过,小娇娇,你?这心上人什么来头啊?”

自从谢蘅烧火把自己弄得一身?黑,差点把头发燎了后,神医便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

不管谢蘅怎么抗拒,怎么冷眼,神医都?只当?听不见,叫的还越来越顺口。

人在屋檐下,又是?救命恩人,谢蘅也不能将人怎么着,只能选择性耳聋。

不过他猜测那小姑娘应该是?知道柳襄的身?份,神医说过他是?在边关将人捡回来的,这小姑娘应该是?在边关与?柳襄相识,且见她那般重视,她们关系该是?很好。

谢蘅沉默着,正思?忖该不该说实话时,却听神医若有所思?道:“我是?从北境边关将这丫头带回来的,在那之前?她也没去?过别的地,北境边关,姓柳……”

神医缓缓转头看一眼谢蘅,又看一眼柳襄,如?此两回后,眼底划过一丝沉色:“镇守北境的柳家?”

谢蘅见他已经猜了出来,便也没有隐瞒的必要,轻轻嗯了声。

神医看柳襄的眼神又变了变。

良久后,他才又看向谢蘅,几番欲言又止。

谢蘅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道:“神医有话但说无?妨。”

谢蘅这话一落,就见神医凑近他,眼底散发着某种探究的光:“托那疯丫头的福,我在搬家时曾听过一个传闻。”

谢蘅见神医眼底闪烁着的光,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听神医继续道:“说是?这柳家小将军在庆功宴上,曾当?着文武百官调戏了王府世子,还声称要抢回去?当?夫君。”

谢蘅的脸色渐渐的黑了下来。

神医立刻就明白了:“你?就是?被抢的那个世子?”

“啧啧啧,我当?时还道是?谁编造出来的,竟是?真的啊。”

“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们现在是?不是?在私奔?”

谢蘅:“……”

他着实不太懂怎么就扯到私奔上去?了。

“不是?。”

“真不是?私奔?”

神医眯起?眼,如?临大敌:“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搬到这里来的,可经不起?王府将军府的折腾啊。”

谢蘅深吸一口气,再次沉声否认:“不是?。”

见神医不信,他冷声道:“我堂堂王府世子,娶妻一道圣旨便可,需要私奔?”

那倒也是?。

神医虽然游离于世外,但这几年被疯丫头拉着在逃命时,也在外面行?走过,对一些广为流传的事还是?知道些的。

比如?,王府这位世子生来病弱,受恩宠万千。

“原来就是?你?啊。”

“怪不得十指不沾阳春水,叫你?小娇娇也贴切得很。”

“我还以为像小将军这样的巾帼英雄应该是?喜欢英勇健壮的儿郎,没想到竟是?个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

谢蘅目光冷冷的看着神医。

“你?这么看我作甚,我这话不对吗?”

“这小将军要不是?个贪色的,能愿意给?自己找个病秧子?”

谢蘅慢慢地移开视线。

话糙理不糙。

事实还真被神医说中了。

他们的交集确实始于柳襄相中他这张脸。

谢蘅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岔开话题:“神医何?时去?过边关?”

“大约三年前?吧。”

神医再次过去?替柳襄诊脉,眼底隐有几分沉色。

“那会儿边境闹的正厉害。”

“不过带这疯丫头回来时她也没说认识柳家的小将军啊。”

三年前?,柳襄还不到十六岁。

谢蘅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那时候的柳襄是?什么模样。

“她叫什么名字?”

神医:“你?说疯丫头啊?”

“不记得了。”

“遇见她时她正跟一群乞丐抢吃的,出手那叫一个狠啊,瓦片瓷片石头逮着什么用什么,五六个比她高的男娃娃硬是?都?没在她手上讨到一点好处。”

“我当?时便觉得这小丫头有股狠劲,疯得很,便问她,疯丫头,愿不愿意跟我走啊?”

“她狠狠瞪着我,说她有名字,嘶,叫什么来着?”

“木……木……哎呀太久了,我也忘了,只记得她说是?一个大哥哥给?她起?的名字,疯丫头叫顺口了,久而久之的就给?忘了。”

谢蘅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神医。

所以给?他起?外号并非先例。

“疯丫头命苦,无?亲无?故,从小不知父母是?谁,在乞丐窝里长大,能活到这么大,可想而知受了多少苦,性子难免……独特些,她对谁都?这样,最初也是?防了我几个月才勉强信任,她回来若对你?态度不好,你?别多心。”

“嗯。”

谢蘅知道神医是?怕他秋后算账,在替那姑娘说话,补充道:“本也是?我们先占了她的房间,我不会放在心上。”

她是?柳襄的朋友,不论之后她如?何?对他,他都?不会计较。

神医收回手,盯着柳襄看了半晌后,无?声地叹了口气,起?身?道:“跟我来,学学怎么熬药。”

“过两日?,我或得出去?一趟。”

谢蘅应了声,看了眼柳襄后才转身?跟上去?。

_

小姑娘第二日?太阳落了才回来。

山谷到外面的镇上一来一回这已算是?很快的了。

她将买来的衣裳等都?浆洗一遍,然后就开始忙进忙出。

她腾出了柴房,将她屋里有毒的药材全都?搬了过去?,谢蘅想帮忙,被她没好气的拒绝了:“你?别挡路,毒死了我没法?跟柳姐姐交代。”

谢蘅看了眼她罐子里的毒虫,默默地离远了些。

等忙完这一切,天色已经暗了。

吃完饭,谢蘅和她同时起?身?回屋,柳襄今日?会醒,二人都?急着见她。

他们之间没什么话说,无?声地一前?一后走着,快进屋时,谢蘅才问起?她的名字。

小姑娘似乎对自己的名字很重视,闻言特意停下脚步,认真告诉他:“沐笙。”

还生怕谢蘅不知道是?哪两个字,补充道:“如?沐春风的‘沐’,北笙南鸢的‘笙’。”

她说的郑重,谢蘅便也认真重复道:“沐笙。”

沐笙一下子就沉默了。

谢蘅遂问:“怎么了?”

沐笙道:“从我有名字后,你?是?第一个叫我名字的人。”

谢蘅微微一怔。

“我刚才听老头子说了,你?把能救你?命的药让给?了柳姐姐。”沐笙仰头认真的看着他:“你?配得上柳姐姐。”

“所以,你?可以在这里住下来,我给?你?带了一套衣裳回来,一两银子,等你?有钱了再给?我。”

谢蘅对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有些意外,轻轻勾唇:“多谢。”

他知道,能有那一身?新衣裳是?托了柳襄的福。

“姑娘的名字很好听,我听神医说,是?一位公?子给?沐姑娘起?的名字?”

沐笙停在门槛处,看了眼里头,才回答:“嗯,那天正值中秋,他思?念家乡时,遇见我乞讨,便邀我同坐用饭,知道我没有名字后,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他还给?我买了一个月饼。”

沐笙说到这里,转头看向谢蘅:“那是?我吃过的第一个月饼,过的第一个中秋。”

谢蘅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在强调那位公?子真的是?个好人,对她也很重要,她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嗯,我知道了。”

谢蘅认真回答。

沐笙这才算满意,她道:“我去?给?柳姐姐烧些热水,你?先进去?吧。”

说完不等谢蘅开口,她便已经往灶房走去?了。

谢蘅瞥了眼她快步离开的身?影,才踏进房门,坐在床沿边,等她醒来。

也在心里斟酌如?何?跟她说以后都?不能动武,她会好受些。

可似乎不论怎么说,好像都?无?用。

这样的打击并非言语就能化解的。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谢蘅感觉掌中的手轻轻动了动,他忙握紧:“柳襄。”

姑娘长睫轻轻颤了颤,慢慢地睁开了眼。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眼前?的人影从模糊逐渐变得清醒起?来。

是?她心心念念的那张脸。

“柳襄,你?醒了,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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