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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阿畴怀中,她眨眨眼睛,努力忍下眼中的湿润,低声道:“就挺害怕的。”

声音涩涩的。

阿畴没说话,他只是俯首下来,低头吻上她的唇。

不同于往日贪婪或者急切的占有,此时他的吻很有几分安抚的气息,很温柔,也很柔缓。

希锦便觉心都要化开了,她也缓慢地回应他,仰着脸和他唇舌偎依缠绵。

如此亲吻了好久,两个人才恋恋不舍地撤开,撤开时,阿畴又低首舔吃了一下她的唇,像是在吮着蜜。

希锦便有些脸红了。

虽然也没做什么,只是亲吻而已,于夫妻间很正常,但希锦却觉得心间荡漾。

阿畴轻抚着她的脸颊,低声道:“睡吗?”

希锦:“有点睡不着。”

阿畴便揽着她,让她躺在自己肩窝里:“那我们说说话。”

希锦:“嗯。”

阿畴的长指轻抚着希锦纤细的脊背,一节一节地摩挲过,他的指腹上略带着糙感的温度仿佛带着些许安抚的作用,这让希锦慢慢放松下来。

她偎依在他怀中,像是一只慵懒无力的猫儿,就那么倦怠地垂着眼睫。

过了半晌,她终于轻出了口气,道;“应该是我六七岁时吧,那时候她就在我们家,是我娘拐弯亲戚介绍过来的,签的死契,当时只觉得她虽然年纪大一些,但到底本分老实,如今在家里也十多年了,谁曾想竟然做出这种事!”

其实但凡孙嬷嬷不要做这种勾当,哪怕她平时言语尖酸一些,存着一些小心思,她也就认了。

不让孙嬷嬷掌管家里的事,不给她权,但好吃好喝养老还是有的。

可谁想到呢,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阿畴:“她不过是欺负我们夫妻年少,想着家中没老人,以为可以把控家中诸事,就此养大了野心。”

希锦抬眼看他,却见他神情平静,看起来他对此并不意外。

她便问:“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阿畴:“我没什么看法。”

希锦:“什么叫没什么看法?没看法你也得说说!”

阿畴低头看她,眉眼间有些清淡的无奈。

希锦:“你得说!”

阿畴想了想,到底是道:“以我看,你不想让她掌管家中诸务,不想让她做主,她不能接受,便故意给穗儿使坏,穗儿没了后,秋菱唇亡齿寒,自然不敢越过她去。我们回头再买一个丫鬟,于是她经手,自然更是听她使唤。”

希锦喃喃地道:“说来是我的不是,我没预想到她竟这么狠心,贸然就要夺她的权,她自然不甘,以至于闹出这种事来。”

阿畴颔首:“既要贬她,那就要迅雷不及掩耳,在她不防备时,让她再不能把控家中诸事,不然狗急跳墙,兔急咬人,她在家中吆五喝六早就习惯了,哪甘心往低处走,必然生出事端来。”

希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说得对。”

阿畴感觉到她言语中的失落,抬起手来,轻抚她柔软的发:

“治家若治国,若家不治,厚者有乱,薄者有争,我们往日并不曾经历过这些,自是不知。”

希锦听这话,便沉默了

阿畴说的,她不太能听懂,但大概也知道这个意思。

爹娘不在了,他们年轻人管那么几个下人都管束不好,看来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不然逼急了,反倒是惹出祸害来。

如今吃这么个教训,幸亏没酿出祸事,以后是万不能心慈手软了。

她就这么靠在阿畴胸膛上,胡思乱想着,想起今晚种种,倒是记起那霍二郎,便闷闷地道:“我突然想起霍二郎了。”

融融夜色中,阿畴神情微顿:“嗯?”

希锦叹了声,无奈地道:“今晚外面这么闹腾,他应该没事吧。”

阿畴略沉默片刻,才道:“这件事怪我。”

希锦:“怪你?”

阿畴:“当时河边突然起来骚动,这个时候就该当机立断,万不可因小失大——”

他说到这里,垂眸看着希锦,显然希锦深受震撼,是认同的。

阿畴便继续道:“二郎往日深居简出,不问世事,虽读得锦绣文章,但骤然遭遇危机,一则读书人身体未必灵便,二则他未必想到这一层,只怕这次要吃亏一些,我当时应该想到,招呼他一声,或者带着他一起跑。”

希锦:“这说的什么话,那么大一个郎君,有手有脚的,值此危急时刻,难道还要我们带着他跑?”

阿畴修长睫毛垂下,在眼睛下方形成一道阴影,这让他的神情看起来晦暗不明。

他的拇指轻而缓慢地摩挲着希锦的细腰,低声道:“总归是有些交情,我们原该护着他一些。”

希锦却有些不爱听了。

她回想着霍二郎的种种,他自然是风流才俊,做得锦绣文章,说不得还有一番前途,但那都是以后了,至少现在,他只是一个寻常书生而已!

他纵是形容俊美,但那又如何,关键时候,怕不是也不能护妻儿,还要人操心着他。

这样的男人若是有些功名也就罢了,若没有,那岂不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再说他还有一个那样的娘,她若被那样的婆婆辖制着,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希锦这么一番盘算,顿时觉得那霍二郎不美了。

穷且无用的美,那就不叫美,那叫空皮囊!

她便心满意足起来,伸出臂膀,搂住身边男人那精壮的胸膛,感受着那略显贲发的结实腹部。

她叹:“还是我的阿畴好呢!”

她家阿畴关键时候还是很顶用的,能护得一家妻小,而那霍二郎呢,还得让他们操心。

关键阿畴长得也好看,机灵能干,又能打理铺子,晚上时候也能让她喜欢。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霍二郎在床榻上怕是不太行吧,至少不如她家阿畴呢。

当下越发欢喜,便去亲阿畴那抹嫣红,啪叽一声,亲得特别响亮。

阿畴自是忍不住,低头亲她,又抱着她,让她骑跨着自己。

希锦软绵绵的身子,跟面条一般直往下滑溜,她有些忐忑:“这样不好吧。”

她不想出力气,只想享受,况且她怕自己受不住,这样真是能到人最里头的。

阿畴有力的臂膀扶着她的后腰,不让她倒下。

他躺在那里,在那朦胧光影中看着上方坐都坐不稳的年轻妇人,她身子娇,眼儿媚,虽被扶坐在那里,却是要哭不哭的样子,一脸怕怕的。

他便低声诱哄着道:“希锦乖,试试,你最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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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锦发现,当心里喜欢这个男人的时候,便是再难也甘之如饴。

比如这一晚上,若是往日她必是恼了,会捶打他,会埋怨他,但如今她竟觉得还不错。

确实很累,累到腰都酸了,不过那种驰骋的掌控感,又说不出来的妙。

这个男人他纵然出身微薄,但他这相貌却是清隽好看,世间罕见,又对自己忠心耿耿,已经算是很好的夫婿了。

她前所未有地满意。

第二日,外面天寒,刮起来北风,风簌簌地吹着,吹得希锦完全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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