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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个宝宝!”◎

凤安的快乐维持到了散席时。

怎么说呢?虽然眼前这个人的长相让他很不高兴, 但是自从对上暗号成功接头,他渐渐也就越看她越顺眼了——毕竟这小眼神、这小脾气、这磕磕绊绊往外蹦短句的小表情,活灵活现就是自家凤宁小傻子嘛!

他一向爱憎分明。

既然是自家小傻子, 那丑点就丑点,老点就老点, 不寒碜, 不嫌弃。

只是当两个人同时起身的那一霎……

凤安如遭雷击,瞳孔震颤, 目光凝滞,一点、一点、一点……仰起了脑袋, 木愣愣看着面前的女巨人。

凤宁也呆住。

她缓缓低下头, 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矮豆丁。

她哥哥,明明是有那么一丢丢男子汉气概的, 以她为参照物的话, 他也算是高大威猛一昆仑凤。

可眼前这人, 她得弯下腰才能找得到!(因为嫌弃而故意夸大事实)

“呃……”

双方短暂愣神之后, 万分默契地把头转走——不想认他/她了!

一个嫌弃。另一个恼羞成怒。

狄春和府主起身, 一愣。

四只眼睛齐刷刷望向那两个人勾在一起的小指头。

看看十五六岁的清纯少女, 再看看不到十岁的可爱男童。

两个人貌似相互嫌弃,身体却非常诚实。

“啊哈哈, ”狄春不知不觉扮演起了老父亲的角色, “孩子们的友谊来得就是快!这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心啦!”

多肉府主:“那今晚的下榻安排……”

那两个相互不看一眼的人异口同声:“我要和他/她睡!”

狄春:“……”

府主:“……”

昆西地带, 土壤肥沃。

夜宴时外面偷偷落了一场雨,经过花园, 凤宁发现又有傻乎乎的蚯蚓爬了出来, 爬到青石子路上。

其中一只被人踩了一脚, 身上扁着个大鞋印。

“好可怜哦!”

凤宁跑上前, 把它们挨个拎起来,捉回了花土下面。

“嘶——多脏哪!”多肉府主拍腿,吩咐左右,“哎呀呀,快,去端净手水过来!”

狄春狂撸自己胳膊:“噫~好肉麻!”

凤安呆呆看着。

他从前也觉得蚯蚓最最肉麻,每次凤宁抓它们,他都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现在,他只觉得心窝那里装满了咕嘟咕嘟冒泡泡的热水。

灰蒙蒙的天色,真漂亮!

呜呜乱刮的狂风,真精神!

凹凸不平的青石子路,踩起来真带劲!

至于那些肉乎乎的蚯蚓?多可爱!

“嘿嘿嘿,”凤安看着摇头摆尾游进土里的蚯蚓,大声宣布,“她才不会嫌弃你!”

好像在说蚯蚓,好像又不止是蚯蚓。

侍女端来了净手水。

凤宁洗手,凤安也凑上来洗。

洗罢,她眼睁睁看着他屁股上多出两个湿手印。

凤宁忧郁叹气,随手擦在了他的肩膀上——以前都擦他裙腿的,现在他变成小矮子了,够不着。

凤安盯着自己肩膀,“咔”一声掉了下巴:“你拿我擦手?!”

他总算是找到了人生第一个未解之谜的答案。以前就经常纳闷凤宁手上的水到底去哪儿了,敢情都在他身上!

凤宁指着他自己的手印:“你自己都擦!还不让别人擦!”

凤安强辩:“……我擦在下面又看不见!”

凤宁:“我擦的本来也看不见,谁叫你矮!”

凤安跳脚,指着自己:“哪里矮哪里矮!我在九岁里面已经很大只了好不好!”

凤宁强词夺理:“不到两岁都比你高!”她扮了个鬼脸,“你就是个宝宝!”

在昆仑凤的语言体系里面,宝宝约等于蛋。

凤安大怒。

凤宁:“不服气?有本事,你跳起来,打我膝盖!”

凤安暴怒,鼻孔简直要喷火。

两个打打闹闹跑远了。

一旁的多肉府主乐不可支,忍不住用胖手捂着嘴学老鼠笑。

这世间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混世小魔王也有他的克星啊。

他转过头,兴高采烈找狄春叙话:“夜老弟,不知道你手上那些奴隶,服不服管教呀?”

“此话怎讲?”狄春硬着头皮接。

府主转动眼珠:“吃得多不多?一天睡多久?干活偷懒不偷懒?”说起这个,他忍不住大发牢骚,“昆西这些刁民可难伺候了!一天要吃两顿饭,要睡两个时辰,中午还要多歇一炷香,啧啧啧,牛马都没他们能歇!”

狄春问:“工钱发多少?”

府主大惊:“什么工钱!我给他们地种,给他们饭吃,给他们留着屋子住,哦,就今年年初,我还免除了他们欠我的未来五十年税钱!我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好吗,他们还敢管我要工钱?你随便上哪里问问,谁有这种魄力,五十年税钱说免就免?我保证你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狄春:“……”

那在别的地儿,奴隶也不会欠奴隶主五十年税钱啊。

“哼!”府主脸肉一抖一抖,“那些刁民,还私底下乱放谣言说昆仑有多好——他昆仑有这种大手笔么!他昆仑都得瞒着百姓,不敢叫百姓知道我这儿能免五十年税!”

狄春:“……啊对对对。”

府主问:“夜老弟手上的人,没这么好吃懒做吧?”

狄春吸气:“……说的是呢。”

果然从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能够预支上月俸禄的首座,竟是官场清流。

*

凤宁侧耳,隐隐约约听到一声熟悉的鸭叫。

她单方面和凤安和解,捂嘴小声问:“你骑夹夹出来的?”

凤安谨慎望望左右,点头,绷着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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