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最好听话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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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赵姝媛并没有什么亲厚的感情,但她对于赵希明这个舅舅却还是有几分挂念,她很明白赵姝媛作为赵希明唯一的女儿,对于他来说该有多么的重要。
可是,桑枝没有办法因为赵希明而容忍赵姝媛的所作所为,如果她今天选择了容忍,那么这就对努力练习付出十多年,却被夺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的阮梨不公平。
赵姝媛犯的错,就该由她自己来承担最终的恶果。
桑枝不后悔今天的选择。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个神秘女人应该是个魔修,她应该是靠收集像赵姝媛这样心志不坚,贪心好控制的凡人女孩儿的头发,一步步地将她们控制起来,最后制成人偶,供她驱使,甚至吸取她们的气血来提升自己的修为或是稳固容颜。”照青说着,眉头渐渐紧皱起来,“既然她说那个女人是开了店,那么其中被用这种邪阵夺取了天赋能力的人……可能还有很多。”
照青自顾自地说着。
然后她又看向桑枝,“要不我去把那个老巫婆的老窝给端了吧?”
照青是个急性子,说做就去做。
她花了两三天的时间做了个局,在网上联系了人,最终成功得到了那个女人店铺的地址。
“你说这个老妖婆,业务面儿还挺广啊?林市有一个,京都竟然还开了个分店?”
照青原以为要等回林市才能处理这件事儿,但她没想到的是,那个女魔修竟然还开起了连锁店。
但店主从来都只有一个人,譬如她上个月在林市,这个月就会出现在京都。
在京都的这几天,桑枝一直没有联系上容徽,这会儿听照青跟她说着话,她也有点心不在焉的。
她只愣愣地盯着酒店的落地窗外,神思却飘忽着,忽然想起来林市家里,被她放在床头的那盆逢生花。
也不知道它开花了没有。
而此时此刻,容徽推开生了铁锈,更沾染了不少血迹的铁门,手里拖着一把长剑,剑锋随着他踏上阶梯的每一步,都摩擦着石阶,溅出点点的火星子。
额前的短发被血痂粘连在伤口上,少年精致漂亮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眉眼间好似拢着冬日清晨的薄雾微寒。
穿着一身铁灰色西装的男人就站在客厅里,手里提着一坛酒。
他闭着眼睛,静静等待着。
终于,当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犹如被炸/药引爆后的轰隆声,地板碎裂的瓷片划过他的脸颊,擦出一道血痕。
男人伸手抹了一下,垂眼看见自己手指上沾染的一抹血迹,他反倒弯了弯唇角,终于转身。
这别墅的客厅之下,由长阶连接着的,是一片幽冷的深渊。
他把这位小殿下锁进底下的深渊里,可还真是费了不少功夫。
“大人,喝酒吗?”
男人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看着那个站立在不远处,手里还拖着一把长剑的少年,他一边走到长桌边倒酒,一边问,“不知这把剑,容徽大人用着,可趁手?”
下一秒,那柄剑的剑锋就已经直指他而来。
气流划破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男人从容避开,转眼便见那长剑已经深深地嵌在了墙壁之间,墙上裂痕满布,抖落灰尘。
“这把剑可是当年仙门剑宗最负盛名的某位宗主的遗物,如今在大人你的手里,竟也剑气铮鸣,可见,这剑灵也是认了大人你这位新主。”
男人的声音稍显低沉,带着些磁性,他端起一杯酒,看向容徽时,说话仍不紧不慢,“暮云恭喜大人,得此宝物。”
容徽却站在那儿,只定定地看着他,神情冷漠疏淡,好似深潭死水般。
“你辛苦做局骗我来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容徽用指腹抹去嘴角的血迹,嗓音冷淡,听不出丝毫起伏。
“只是想送大人这柄宝剑罢了。”
暮云喝了一口酒,答得很随意。
容徽嗤笑一声,那张冷白的面庞此刻沾了血迹,却凭空多出几分妖冶之色,他一笑,眉目便更加生动,“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
容徽伸手,那把原本还深深嵌在墙壁上的长剑便已经落入了他的手里。
暮云知道眼前的少年修为或已到深不可测之境,他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但他此刻却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反是攥着那只玉色的酒杯,道:“大人如果继续在此逗留,恐怕你那位小女朋友的性命,就难保了……”
在容徽神情微滞的时候,暮云一挥手,一道光幕便已经凭空出现。
画面里是桑枝闭着眼睛,好似沉睡的面庞。
她似乎身在一个贴满镜子的房间里,其间坠着的各色宝石和水晶在灯光的作用下,折射出光怪陆离的影。
容徽看清她身上的绳索,他瞳孔微缩。
“花园路平巷32号。”暮云说出地址。
也是此刻,他眼见着方才还站在那儿的少年转眼间就已经化作一道淡金色的流光,消散不见。
暮云微勾唇角,却又忽然拧起眉头,他根本来不及闪躲,就有一道气流破开窗,在清脆的玻璃破碎声中,击中他的后背。
暮云毫无预兆地吐了一口血,整个人失去支撑,倒在地上。
这是极狠的死招。
暮云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那道气流生生绞碎,痛得他紧紧地攥住拳头,指节泛白。
高跟鞋的声音响起,在这样偌大寂静的客厅里,显得尤为清晰。
“吃了吧。”
当那人走近,暮云抬眼时,就看见女人素白的手掌中有一颗朱红的药丸。
“谢过夫人。”
暮云伸手接过来,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秋昀的那把剑,要拔/出来可不容易。”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到那已经碎裂得不成样子的床前,看着那一地破碎的玻璃渣子,嗓音里似乎隐含几分愉悦,“千百年了,秋昀的剑终于有机会重见天日。”
“夫人,您为什么……一定要将秋昀大人的剑,赠给他?”
暮云原本知道自己不该问,但当此刻,当他迎着破碎的窗外透进来的刺眼光线,看向那个身为他的养母,却从来不曾准许他叫她一声“母亲”的女人,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这凡世里住着的妖魔太多,想要他命的人也太多了,那把剑送他傍身,是再好不过。”女人抱着自己的双臂,站在那儿,竟破天荒地没有治暮云的罪,反而还答了他。
此刻的她,似乎心情很是不错。
但暮云却很清楚,她的脾性,到底有多么的阴晴不定。
女人弯着唇角,细细想着方才在暗处见过的,那个少年那张昳丽的面庞,她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些什么难以言喻的情绪。
那或许是一种已经纠缠了她许多年的矛盾情绪,到了现在,她都还是无法从那些过往的诸多纠葛里挣脱出来。
“他长得有些像息蕊,可我却偏觉得,他那双眼睛……还是最像我。”
她轻轻的笑声在这一片静谧的客厅里显得有些森冷。
“他最好听话一些,”
唇畔的笑意敛尽,她仿佛又陷入了某段荒唐不堪的回忆里,“别逼着我……亲手杀了他才好啊。”
“暮云,他喜欢的那个人类女孩儿叫什么名字?”
女人像是自说自话般,沉吟半晌,她的手指扣了扣,戒指上的宝石幽蓝深邃。
“桑枝。”
她终于准确地叫出这个名字。
而后,女人又弯起眼睛,殷红的唇轻勾着,语气清淡平缓:
“你找机会,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