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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彭祖眯眼打量,悄悄凑到黄仁身边,小声问:“……为情所困?”

黄仁想了想,摇头:“不太困,像是快被女人搞死了。”

陈彭祖一愣,“你他妈怎么开始说普通话了,好怪。”

黄仁的普通话口音不太标准,但语速慢下来,勉强能算个不错的广普,他很无奈:“新交的女友,北方人,听不懂我港粤语喔。”

陈彭祖大笑几声,指着他:“你也有今天!阿醒,你看见没……”

他刚一扭头,看见祁醒在他们旁边坐下,脸色还是那么臭,陈彭祖一下就不敢叽叽歪歪了。

陈彭祖腹诽:到底什么女人能把祁醒搞成这样啊!

祁醒拿毛巾把汗七七八八擦干,从一旁捞起烟盒。

他俯背支着腿,抽出一支烟,指腹一点点摸到纤细滤嘴。

祁醒抬眼,冷淡的眼眸倒映的全是叶伏秋的脸庞。

下一秒——“啪。”

他捏碎香烟的爆珠。

……

“啪——”

车门被人干脆甩上。

陈私助下了车,举着手机:“易总,二少,你可算是肯接电话了!”

电话那头易慎的嗓音还有些沙哑,像是刚起床没多久,然而此刻已经是下午。

“昨天项目结束,又吃了个酒局,太累,睡过了。”他简单解释,然后又补了一句:“叫易慎就行。”

陈私助其实很喜欢和易慎这样没有架子又直来直去的人接触,很轻松。

他听见对方问:“有事儿?”

陈私助表情复杂,点头,靠在车门边,望着远处高楼夕阳,语重心长:“是这样的,因为……祁总疯了。”

“……”

“还有别的事儿吗?没有我挂了。”

陈私助:?

是真的一点不关心自己亲哥吗?

陈私助急切汇报:“易先生,祁总的状态真的堪忧,我也是没办法才联络你的。”

“就这几天,带着伤不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还时不时自言自语,突然发笑,而且我去他书房,短短一天之内带爆珠的香烟他已经糟践六十盒了。”

“问他什么他也不说,这样下去真的没事吗……”

电话那边没一会儿边响起敲键盘的清脆声,等小陈说完,这声音停下。

易慎问他:“他最近遇到什么跟平时不一样的事儿了么。”

“或者你知道什么,但是你拿不准要不要告诉我。”

陈私助愣了一下。

“陈助理,我记得你以前是深攻心理学的。”易慎一边敲键盘,一边说着:“就算不知道,也能观察猜测吧?”

“他状态不正常,你这边有什么推断么。”

LAMGHUAN易慎不愧是和祁醒有着一脉之血的亲兄弟,他天生的敏锐毫不逊色于祁醒。

陈助理想了一下,还是打算坦白,对电话那边说:“如果你说这个,其实是有一个……”

“陈、助、理,你在跟谁打电话呢?”

陈私助话说到一半,突然被打断,他回头,瞧见祁醒一身清爽从健身俱乐部出来。

对上他阴淡淡的目光,小陈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祁醒刚洗过澡,黑发还有些湿,杵在他身后一环胸,挑眉以示询问。

小陈一点点把手机拿下去,尴尬问好:“……祁总,下午好。”

“在你打算泄露我个人隐私的前一秒。”祁醒歪头,“我一直很好。”

陈私助默默把电话挂断:“……”

“对不起,是我不对。”

在叶伏秋之前,陈容医生,小陈助理还有他的弟弟易慎是世界上唯三知道祁醒自残癔症的人。

通过刚才易慎三两句点拨,陈私助突然大胆猜测:“祁总,您最近……”

“是不是跟叶小姐有关?”

祁醒突然掀眼皮,似乎在说:你怎么变聪明了。

他这一个眼神,更打通了小陈的任督二脉,陈私助瞪眼大胆猜测:“叶小姐发现你自残了!她发现了对不对!她威胁了你是吧!我就说,虽然她看上去人畜无害,但你次次刁难她,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祁醒闭眼,无奈,快气死了:“哥们儿,你能小点声儿吗?”

“马上一条街的人全知道了。”

“还有,你废话真的很多。”

小陈:……

哦,不好意思。

他闭嘴以后又悄悄打量祁醒的脸色,补了句:“所以我猜对了,吗?”

祁醒沉了口气,双手抄进裤兜里,望着远处愣神,“我让她开条件,她什么都不要,你说是不是欠揍。”

小陈:好城府啊叶小姐,没想到才十八岁胆量就这么大……

他转念一想:“她什么都不要,难道要的是祁醒你这个人?”

“祁总,她暗恋你啊。”

祁醒移目看他,乐了,“回头给你挂个号,你看看脑子。”

“撞见我砍自己的时候,跟我谈判的时候,她乐得牙花子快飞我脸上了。”

小陈:“可我觉得我推断得非常合理啊。如果她喜欢你,这就是最好处理的情况了。”

祁醒:“以后再乱看肥皂剧就找人弄了你。”

小陈:“暴力倾向好严重,你最近真的很不正常……”

“我一直不正常。”祁醒直截了当。

说完,他仰头,指腹摩挲着兜里的烟盒,心里不知哪个角落正泛着痒。

“六天了。”

“不联系我,也不说要什么,我每天都在假象无数种处理办法。”他直接笑出两声,透着怪异的爽朗:“原来被人捏着把柄的感觉是这样的。”

“叶伏秋,她好大的本事啊。”

小陈瘪瘪嘴:“你曾经有很多次机会处理她……”

说完就被对方犀利的眼刀刺得闭了嘴。

听完祁醒的所有叙述,小陈沉默了。

“如果叶小姐是安分守己的人,她估计只想着自己的事,一个人在霄粤湾孤军奋战,总会有需要帮助的时候。”

小陈背着手原地转了个圈,发现盲点:“我懂了,她估计是想要一个无所不能的保镖,她想让你当她的狗!”

祁醒一抬下巴,眼神压迫。

?你再说一遍?

一番精彩绝伦的对话结束,两人没有谈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霄粤湾夕阳的风躲过高楼大厦轻慢袭来,掀动他们的衣角,回荡凉爽。

“祁总……”小陈叹气,真诚关心:“秋天到了,你最近是不是……癔症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祁醒没说话,直接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齿关叼着,所有答案似乎都在火花燃起烟草的那一瞬间,四起了烟雾。

他抽了一口就拿下,折起的眉头暴露了对吸烟的不惯和不喜。

“你单身是吧,最近过来我公寓,包你吃喝。”祁醒抿唇,垂眸,“看着点儿我。”

小陈犯难,“你自己的情况又不是不清楚……除了痛觉,根本没有人能阻止你,就算控制你的身体,你也无法从癔症的状态里醒来。”

“长时间陷入类似于梦游的癔症状态,对脑部神经的创伤是非常严重的。”

“祁总……不是我不想帮忙。”

“实在是。”没办法。

“除了流血,没别的清醒的办法……真他妈有意思……”祁醒笑了声,低头抽烟。

又一口烟吸入肺中,刺激神经,白雾从他微张的嘴唇泄出升腾的瞬间——祁醒抬眼,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对。

有一次。

就有那么一次。

【祁醒!!】

有人中途,叫醒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