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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ycho:40.

狭窄的巷子, 角度刁钻到一天间任何时间段的阳光都很难全部普照,住户的污水肆意排出,仲夏时苔藓滋生, 深冬的积雪也久久难融。

没有人愿意多花一分钱,为这个漆黑肮脏的角落放置毫无用处的摄像头。

就这样, 它成为了恶意诞生的最佳海域。

也成为此刻,所有怨恨当面回报的,最好的舞台。

刚刚还嚣张的男人如今的痛叫声从巷子深处传来,每一声都撕心裂肺。

祁醒是经过多年且专业化自由搏击的高智商选手,他带着薄膜手套,右手关节处绑着一圈布, 每一拳都砸在最疼的地方, 却又不会留下显眼的痕迹。

高大魁梧的男人被他像拎垃圾一样拖来拖去,反抗不得。

“别打了!啊!求你!啊!别!”到最后, 他喉咙泛血水, 话都说不利索。

在男人眼里透露着恐惧,或许在他的视角和感受里,他以为祁醒会往死里打。

叶伏秋就站在一边, 看着男人一拳一拳地挨打,咬牙解恨。

没错, 就该这样, 她当初有多疼,多恐惧, 他也要全都体验一次。

直到最后, 她主动开口:“可以了。”

祁醒立刻停了手, 回头跟她确认:“你确定?”

叶伏秋不希望祁醒打得太过分,这样不好收场, 点头。

祁醒把拳头上的布一圈圈解开,塞进兜里,笑了声,“好啊,听你的,下一场该继续了。”

叶伏秋愣了一下,“下一场?”

“该让其他观众就位了。”祁醒俯身,揪住男人的后领子,“走吧,请你配合。”

被打得疼痛失声的男人浑身发抖,被他半扯着走出巷子。

叶伏秋不知道祁醒要做什么,生怕事情脱离控制,追着他,“祁醒,你要干什么,差不多就得了……”

祁醒回头,只给她一个眼神。

叶伏秋立刻安定下去。

祁醒拽着男人到主街道上,低声宣告:“敢走,我就换个地方继续打。”

男人瞪大了眼,站在原地不敢动,“你要干什么……”

“想找你确定点事儿。”祁醒站在他几步之外,慢条斯理把手套摘下来,扔在一边。

然后,他拉住叶伏秋的手腕。

叶伏秋站在他身边,仰头看对方,眼神动摇。

村子里闲逛的人一点点聚集起来。

这穿着黑衬衫的男人从头到脚都透着贵气,一看就不是这里的人,氛围紧张,于是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三年前冬天,你跟她住对门儿的时候,”祁醒审视着他,故作礼貌问:“是不是骚扰她了。”

“你是不是骚扰这位当时只有十五岁的姑娘了。”

“是吗?”

周围哗然讨论,男人在这村子混久了,以后还要住在这儿,怎么肯承认,他破口大喊:“没有!当时那么多人都在,情况什么样大家全知道!”

“对不对大伙!”

听到这样的话,还有周围的目光,叶伏秋又开始止不住发抖,往祁醒身后躲。

祁醒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让她退缩,他唇边笑意更深:“所以你不承认,你当时骚扰叶伏秋,对吗?”

他抬腿,一步又一步走近,最后站在一个刚好只有他们之间能听清话的距离。

祁醒抬起下巴,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蔑视着,嘴唇却微笑,宛如笑面死神:“要不要让你在外地留守的老婆知道知道,你在这儿‘另娶’的事儿啊。”

男人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他发白的嘴唇抖了两下,“你……你……”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只要告诉我,想,还是不想。”祁醒满意对方懦弱震惊的表情,只想抓着他的弱点,一次次地碾压。

“或者现在承认所有,给她下跪道歉。”

“选选吧,”祁醒转身,吊儿郎当摇头:“我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

就在这时,骑自行车经过的女人看见这幕,突然停下:“刘伟!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她看见叶伏秋,指着破口大骂:“你怎么又跟她纠缠在一起!!怎么又是你!!你不是都搬走了吗!”

叶伏秋看见那个女人的脸的瞬间,吓得捂住鬓角,双眼发红。

祁醒瞥了女人一眼,走过去,用宽阔的肩膀挡住叶伏秋的视线。

此刻的叶伏秋抛下所有顾虑,脑子里只有祁醒这根救命浮木,她使劲往他怀里扑,像弱小动物。

祁醒搂着她,没说话,却给足她安全感。

叫刘伟的男人吓得恨不得当场给自己“媳妇”一巴掌:“你说个鬼话!我能这样都是因为你这张嘴!!”

他强硬拉着一头雾水的女人嘭地跪下,“我错了!我承认!当年是我骚扰她!”

刘伟的假老婆蒙了,大骂挣扎:“你说什LAMGHUAN么呢!你被谁威胁了啊你!”

“没威胁!!”刘伟浑身还疼着,扯着嗓门,把当初做的面对看戏的村民一一细数:“是我借机摸她!我趁她家长不在家偷偷进她家门!!还进她家卧室!当着她植物人的爸言语侮辱她!”

“是我骚扰她!还出去乱说!”说着,他开始抽自己嘴巴。

周围所有人一下子噪音四起,不少人忍不住开始唾骂男人。

“人家那会才多大啊,畜生啊……”

“没想到是这么个东西……”

“就这样还有老婆呢……”

叶伏秋啪嗒掉了串眼泪,转头埋在祁醒胸口,不让任何人看见。

祁醒的手抚摸她后颈,笑意一点点淡去,品赏这一场近乎完美的游戏。

刘伟扬着一张肿脸,看向祁醒,满眼隐晦的暗示:“……我这样道歉,行了吗?”

“你LAMGHUAN们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叶伏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什么都不想说了,也不愿意再看他们一眼。

祁醒居高临下,眼底漠然骇人,半晌,他放松眉眼,似是遗憾:“行,你这道歉还算说得过去。”

“我们就算跟你清账了。”

叶伏秋拧眉,显然不愿意就这样跟对方两清,她才不愿意原谅他们。

就这会儿,后背突然被男人不明意味地拍了拍。

下一刻,祁醒抚顺着叶伏秋的头发,掏出手机,对着还在通话中的屏幕笑道:“何女士,你可以出来了。”

叶伏秋愣住,抬头。

只见一直停在附近的轿车突然下来一个穿戴朴素的女人,气得红了眼,冲过去打那对狗男女:“刘伟!!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老婆孩子丢在老家!你到大城市来再找!!”

场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刘伟另找的无名无分的假老婆被刘伟的妻子薅着头发,刘伟在其中拉架,没一会儿又成了被打的人,最后三个人扭打在村子的大街上,被所有人观看唏嘘。

叶伏秋捂住嘴,明显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果然,祁醒本来就不是见好就收的人,他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

她看向祁醒,用眼神询问: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祁醒没回答她,只是牵着她的手,望向正在看戏的那群人,忽然开口说:“上次你跟我说,当初还有谁骂你,欺负过你来着?”

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所有人听清楚了。

叶伏秋还没说话,只见看热闹的群众里突然有几个人扭头就跑。

不能再明显了。

叶伏秋望着那些像老鼠一样四散逃走的人,忽然破涕而笑,乐得肩头颤抖。

她与云淡风轻的祁醒对视,笑得格外爽朗。

所有阴霾阴影,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祁醒为她准备了一场,对韩桥村,最精彩的告别典礼。

以最轰轰烈烈的形式,和她十五岁的恐惧说再见。

祁醒的掌心干燥又温热,心脏正在剧烈反馈着,她不愿松开丝毫。

叶伏秋垂下眼睫,也垂下了万千悸动,把所有情绪归结于一句。

“谢谢。”

“谢谢你,祁醒。”

……

叶伏秋上了车,急着问:“你怎么来滨阳了?”

“之前不是说工作出差吗?”

祁醒看了眼后视镜,语气慢慢的像是敷衍:“是啊,就在这儿。”

对方这口吻倒是让叶伏秋拿不准是真是假了。

她掸掸背包上的灰尘,说:“你来这儿办事就办事……打听我干什么,跟着我有事儿?”

这次换祁醒停顿了几秒。

他鲜少迟钝的这几秒,让叶伏秋反应过来,再问:“你,你不知道我今天会回韩桥村?”

祁醒是原本就计划来这里的,恰好碰上她了?

叶伏秋诧异。

他一个人来这里干什么。

她脑子里闪出了许多吓人的猜测,撑着主副驾驶中间的手盒,靠近他,“你,你原本就打算带着那个阿姨来闹事吗?”

女孩一靠近,前天梦里的那股清香味道真实地漫过来,虚实交叠,祁醒眼梢抖了下,一把捏住她的脸蛋,往回推提醒:“叶伏秋,坐好。”

他的回避让叶伏秋的心跳更快了,想知道答案的欲望像煮沸的白水,顶着壶盖往上冒。

她坐回副驾驶,脑袋蒙蒙的,“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在外地还有正儿八经的妻子呀。”

“我要查谁并不难,”祁醒单手转动方向盘,驾车离开村子,开上高速,“而且这种外来打工的男女不明不白地住在一起,谎称夫妻合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叶伏秋捏着安全带,回想刚刚发生的,神经还兴奋着,吐出一口气:“……真是解气。”

“有进步。”祁醒往旁边瞥了一眼,轻叱,“这次没哭晕过去。”

叶伏秋臊着脸反驳:“我哪次哭晕过去了!”

“虽然还是落荒而逃了吧……”她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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