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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祁醒盯着她哭肿的桃花眼,视线贪恋她在月光下透光的脸庞。

曾经以为,憎恨是唯一能支撑他活下去的东西。

所以偶尔他会思考,如有一天成功报仇,把那些人全都处理以后。

他该怎么活下去。

或许活不下去,报仇成功的那天,就是他解脱自己的那天。

而此刻,他找到了生命新的意义。

原来这剂真正的解药,上天早已在三年前赐予了他。

叶伏秋,是他活下去的,真正的意义。

祁醒弯动唇角,起身,将她抱进怀里。

没入他胸膛怀抱的瞬间,叶伏秋又掉了泪。

祁醒抚摸着她的软发,偏头亲亲她的耳廓,抚慰着,嘉奖着。

“好。”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叫醒我一万次么。”

“那我向你保证,我会在这一万次里痊愈,再也不做噩梦,不让你担惊受怕。”

“好不好?别哭了。”

眼泪打湿他的衣服,叶伏秋使劲点头,用尽力气回拥他。

宁谧的卧室,两人就这样在月光下,拥抱了许久。

被使用过却满装的废弃烟盒,堆成堆,被遗忘在角落,逐渐落灰。

……

神奇的是,自从那天之后,叶伏秋陪祁醒在公寓住的这阵子,他没有再做过一次噩梦,更没有逼近癔症的时刻。

这让他们都很意外。

毕竟是好事,叶伏秋恨不得他能就这样直接痊愈。

危险期过去,祁醒看着自己身体状态这么稳定,就带着叶伏秋回去住。

她赞同,不过暴露的事情倒不用担心,毕竟梅阿姨一直知道她在祁醒这里。

叶伏秋也悄悄把祁醒身体稳定的事情汇报给她,她非常高兴。

得知他过去经历后,叶伏秋有疑问过,祁醒告诉她,不是他不想找,而是那群亡命之徒当时十分谨慎,全程带着面罩,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长相。

这些年祁醒一直在找,却连蛛丝马迹都寻不到。

那群人就像消失了一样。

但他相信,世界上绝对不存在滴水不漏的犯罪。

终有一天,他会把这些人全都拔出来。

祁醒带着她回到陈容医生那里,听说了他的近况,医生的反馈也十分惊讶。

陈容知道叶伏秋会帮助祁醒的癔症往好的方向走,只不过没想到,他的催眠治疗才刚刚开始,祁醒的癔症就被她被缓解得这么彻底。

既然心病有了心药医,他就告知祁醒没有大问题不用再来。

他这个局外人也帮不上什么了。

叶伏秋听着,好像自己成了什么大功臣,连连惭愧。

这些陪着祁醒捱了十年梦魇的人,比她的价值要高出太多了。

……

回去以后,她就不得不再面对早已知晓一切的梅阿姨。

当时两人的对话在紧要关头,很多该说的优先级别都放在了后面,这次回来,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人家。

她和祁醒这样的关系,无论落到谁眼里,都会觉得是她这个外人欲壑难填,门不当户不对的还想攀上枝头当凤凰吧。

那些难听的话,她光是想想就后背起麻。

所以她一次次地打断祁醒,不想直面两人的名分关系。

好像只要她不说出正式交往,男女朋友这种词汇,她的羞愧和自卑就能少几分。

回到祁家以后,梅阿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举动,更是让叶伏秋感觉庆幸又别扭。

想着这些,眼前的碗里突然多了一份龙虾肉。

叶伏秋恍然抬头,对上坐在对面的祁醒的眼睛。

他收手重新拿起筷子,挑眉,示意她多吃。

叶伏秋脸颊一僵,赶紧看了眼刚走向厨房看煲汤的梅阿姨,吓了一跳。

她小声说:“你不用给我……我自己这份还没吃完呢。”

对方似乎是笃定她只会乖乖吃自己那份,就算没吃够也不会再多要,所以才把他那份给了她。

祁醒完全没接受她的要控诉,夹着桌上某盘炒菜里的黄瓜吃,“我不喜欢吃这个,你帮我吃两口,别浪费了。”

叶伏秋心里都明白,嘴唇弯成个小勾,夹起来咬了一口,故意来了句:“挑食不好的。”

对方送回来一声笑。

不远处,靠在厨房和厨师阿姨聊天的梅若收回视线,转着手里的翡翠镯子,叹了声。

厨师回头,“太太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叹什么气。”

梅若摇头,只是说了句:“就是觉得孩子们大了,时间真快。”

“阿醒这么优秀能干,太太过不了多久就能去享清福了喔,”厨师笑道。

梅若偏头,用余光望着那对隔桌偷偷调笑对话的小年轻,神色深长。

……

吃完饭,叶伏秋和祁醒一块上了楼,她本来要直奔自己卧室去,结果刚上了二楼,身后人快步追上来,搂起她的腿弯,下一秒叶伏秋双脚就离了地。

她吓得失声,顺势搂住他脖颈,慌得推他,小声警告:“祁醒!这,这还在家呢,楼下全是人。”

“你走错房间了。”祁醒抱着她直接往自己卧室走,勾唇悠悠道:“你睡的地方在这儿。”

叶伏秋耳朵发热,不太愿意,扯他的衣领:“不行,在家里我不能跟你睡……被人知道就不好了。”

“你最近不是已经稳定了么,不用我再陪着你了。”

祁醒把人抱进卧室,抬腿一脚带上房门。

他把她放到床上,直接压了上去。

叶伏秋嗔着再次警告:“祁醒!”

话音刚落,面前男人已经俯身下来,阴影笼罩着她。

祁醒捧着叶伏秋的脸直接吻下来,吮了她柔软的唇瓣好一会儿,戒了馋劲才说:“快一天了,你都没给我亲。”

“在家就是不方便。”他似乎很后悔放她回来住。

叶伏秋沉浸在浅吻不满足的痒躁中,微微喘,半推半就偏开头:“……别压着我啦。”

“你这人,怎么这么爱干这个。”

祁醒始终含笑,反问:“你不喜欢?”

说完,手上一股劲,直接把两人的位置对调,让她趴在他身上,男下女上。

叶伏秋被他薅到上面,一下俯视着他,埋怨着:“都回家了,你怎么还一点都不知道避着。”

生怕别人看不出倪端吗?

祁醒看出她眉眼间总飘着愁绪,抚摸着,“在怕什么?”

“秋秋,我们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还是你觉得我拿不出手。”

叶伏秋摇头,怎么会,太拿得出手了。

这放在以前,她绝对不敢想,自己会和祁醒这样身份的人产生亲密关系。

不敢想……祁醒这样高傲优秀的人,会喜欢自己。

祁醒有意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扣着她后脑压下来,说了句“再亲会儿,放你走”之后,又吞吃了她的呼吸。

叶伏秋掌心放在他跳动的胸膛处,闭眼,张开嘴接下他所有炙热。

过去只属于祁醒一人的,装潢冷淡的卧室此刻逐渐漫起纠缠的旖旎热度,床单窸窸窣窣,变得褶皱。

……

最后叶伏秋还是被祁醒哄着睡在他的卧室,幸亏一到了晚上二楼不会再上来任何人。

共处一室自然发生很多摩擦,叶伏秋一开始只是靠着他看书,后来祁醒拉起被子一盖,她又被对方按着又亲又捏。

最后快到擦枪走火才草草终止。

折腾得叶伏秋实在累了,也想不起来回自己卧室睡,就这样窝在他的床铺里眯了过去。

祁醒刚准备休息,接到了个短信,他看了眼睡在身边的女孩,放轻动作掀开被子,给她掖好,转身出了卧室。

夜里,别墅安静,男人独自一人推开书房的门,接通了电话:“消息准确?”

陈私助的语气透着兴奋:“没错,托人走了不少关系,打听了很多地方,才找到了点苗头。”

“估计不就,就能找到那个人了。”

“好,辛苦你们。”祁醒撑着书桌,眼神逐渐冷了下去,“这么多年,真是让我好找啊。”

“是啊,待会儿我把那边传来的消息发你手机上,就先这样。”陈私助说完,挂了电话。

书房再次陷入惊人的死寂,半晌,祁醒抬头,看向书桌背后的这面书墙。

他将手伸进书架,不知拨动了什么,只听咔嚓一声,随后电动推着这面书墙往前探出一个角度,开出了一道暗门。

他将书房革去一片区域,制成了无人知晓的暗室。

里面灯常年开着,暗室里只有一片通天的可书写墙板,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摆设,祁醒步伐僵硬地踏了进去。

男人身影足够高大,可在这贴满纸张的墙板面前,依旧被压了一头。

祁醒额头青筋突起,眼里的阴郁与憎恶在暗处亮着光。

他缓缓抬眸,与画中人的眼睛对上。

整面墙略显瘆人的黑白肖像画向下压迫着,嘲笑着,染黑着他的影子。

精神被无声的画像挑战到崩溃的边缘,熟悉的金属耳鸣痛觉一点点袭来。

疼得他,嘴角神经性抖着笑。

他等这天,等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