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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伏秋急了,往他肩膀锤了一下:“你别再动了!”

她哐哐给他两拳,祁醒终于踏实了,乖乖不动。

周奶奶看见了,打趣他们:“还是个怕老婆的哟!”

“怕老婆的男人好的哦!”

周围好多女孩都笑了起来。

叶伏秋臊得脸颊红扑扑,祁醒睁眼,双手撑在后面,恬不知耻道:“奶奶说我好男人呢。”

“还不赶紧嫁了,把我放跑了哭着都找不到下一个。”

说完又挨了一下打。

叶伏秋举着花在他头上找地方,耳垂在阳光下红得像颗圣女果:“你别胡说八道了,真不知道丢人……”

祁醒好整以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簪花,表面询问实则引诱,“我好看吗?”

这么小女生的话从他这壮实高大的男人口中出来,还真是有股诡异的新奇感,叶伏秋憋笑憋得脸都鼓了,压低声音:“祁醒,你好骚气。”

一句骚气听得他眉头直挑,祁醒倒也不否认,但压低了声线故作凶人:“拿镜子来,簪得不好看让你重做啊。”

“我当然比不过祁大少的审美。”叶伏秋把最后一支花插进去,比他还恶狠狠的:“不过就算是坨牛粪,你也得给我老老实实顶着!”

祁醒伸手搂住她的腰,顺着她说,永远有耐心哄她玩:“乐意得很。”

叶伏秋捧着他的簪花,满意得扳着他的脑袋左右翻着看,最后给出一句美评:“好个花美男。”

她吟吟笑着,像个高兴得晃耳朵的兔子:“能拿下长成这样的男人,那她一定很有本事吧。”

“可怜的祁大老板,被这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呢。”

最后这一句,彻底让祁醒笑出了声。

……

经过半个月的吸湿,徽墨制作终于走到了最后的步骤。

上次拍完了压墨成条,将十几根墨条放进铺着草木灰的盒子里封闭吸湿。

吸湿半月后擦除灰尘,系成条带挂晾。

而这并不是最后。

徽墨的挂晾要持续半年,也就是说拍完这些步骤,他们对徽墨制作的拍摄,又要暂停了。

叶伏秋一听到小单师傅说还要再等半年,差点晕了过去,忘了还有这一步。

她还以为马上就能拍完剪完发布了呢。

不过这也让她深刻感受到,古法技艺真的是手艺人昼夜年年的时间心血,古人从原材料到制成成品,容不得任何瑕疵,一步做错,数个月的努力都要白费。

所以小单师傅和爷爷做出的东西,其实售价是有些昂贵的,客户群体也只是一部分爱好文玩纸墨的固定人群。

她刚要说既然这样就继续等,他们可以先拍别的题材。

但是小单师傅感觉出了她对徽墨这期视频的重视,于是突然说半年前挂晾的那批墨已经好了,可以替过来先拍。

东西都是他自己做的,只是批次不同,质量和细节都是一样的。

而且视频的重点也是展示古法的制作工序。

毕竟他们现在的重点是抓紧时间,把账号做起来。

叶伏秋一下又亮了双眼,一想也是个办法,于是小单师傅就把这批墨挂上去晾,把上一批墨拿出来,继续步骤。

最后一步是在墨条刻字的部分描金写字,叶伏秋看着摄像机的取景认真拍摄,小单师傅就坐在小石台上专注描金。

虽然只念到高中,但是出生在这样的传承之家,小单师傅会的东西实际上非常多,连书法都精通。

古时候常说:“一两黄金一两墨”,徽墨作为地理标志级别的非遗产物,有落纸如漆,色泽黑润,经久不褪,纸笔不胶,香味浓郁,丰肌腻理等美誉。

拈来轻、磨来清、嗅来馨、坚如玉、研无声、一点如漆,万载存。[1]

细腻胶醇的漆墨飘零水中,最后一个镜头也终于拍摄完毕。

叶伏秋按下终止键,终于松了口气,“拍完了,杀青。”

小单师傅凑过来看她机器里的画面,“能行,这个绝对能行。”

两人对视。

之前发的第一个白棉纸的视频已经靠自然流量走了好几天了,小单师傅问她他们这个视频这种数据算好算不好。

叶伏秋没有准确判断给他,账号在发布正经的古法视频之前,已经发了很多日常小片段预热,目前这个白棉纸几千赞的浏览量,说实话在叶伏秋的预期之下。

甚至评论区有网友也在感叹发言:“十万赞的视频只有几千赞,可惜了,已推荐。”

因为他们投入的精力成本很多,如果是这样的流量,按她这个半专业的人看来勉强算及格,或者往下。

她想要的效果远远没达到。

所以她对小单师傅说:“慢慢来吧,没有一下子就能做成的事,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小单师傅不气馁,也早就做好了经受挫折的准备,点头。

这时候爷爷抱着一个不知道在做什么的盆路过,听见他们聊点事,说来一句:“哎哟!你们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叶伏秋扭头,眨眨眼。

单爷爷把头顶的编制帽子抬了抬,说:“那村子酿酒的作坊,都得等个七八年拿出来开坛飘出香味,让人闻见的时候,才有人知道他家的酒好呢!”

说完,他转身走了,没多再说。

简单一句话,让叶伏秋焦虑的心踏实了不少,笑着点头:“是啊,再好的酒刚酿下的时候,也是没滋没味的。”

她看向小单师傅:“我们再等等,再坚持拍一阵子。”

聊完正事,叶伏秋起身收拾设备,才发现陪自己过来的男人早就默默坐在旁边捣鼓半天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她凑过去一弯腰,竟然看见他正捏着一条墨条,正在用毛笔描金字。

叶伏秋轻轻锤他一下,“你干嘛偷拿人家的墨条,快还回去,这不是能玩的。”

祁醒回头看她一眼,一副无辜的样子辩解:“这是我跟人家买的,微信转账都付过去了。”

叶伏秋:“??”

她看向小单师傅,对方点点头。

你们什么时候进行的交易!?

叶伏秋蹲在他身边,换了个角度一看,愣了愣。

书法这种事对祁醒来说是自幼学习的,而且他的瘦金字体融入了自己的风格,镌秀干练,潦飞犀利。

他捏着小毛笔,在漆黑的墨条上写下了“伏秋”。

他写完,端起来给她看:“我们也留下一条带走,留个纪念。”

“看见它你就能想起你辛苦拍这个的时候。”

进山拍墨,是你为自己人生勇敢的一次飞跃。

所以墨上署名,愿你永远自由果敢。

叶伏秋知道他的用意,心里酿了蜜似的甜,轻轻靠在他身侧,看着墨上自己的名字,拿出相机拍了一张。

……

收好设备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不知怎的小单师傅六神无主慌里慌张地跑出来,“小叶姐,小叶姐!!”

叶伏秋抬头,“怎么了怎么了?”

半天没有看账号,刚刚干完活洗手,再打开短视频平台,他的后台已经炸了,小单师傅数十秒间冒了一头的汗,眼睛清亮亮的:“白棉纸,白棉纸的视频突然上热门了!现在有七万多点赞!”

叶伏秋骤然喜悦,差点连摄像包都没拿住,跑过去看他的手机:“真的……是真的,按照这个走势,这视频的数据还能飞涨。”

她激动地拍着小单的肩膀:“好了好了!真的起来了!”

叶伏秋立刻看向祁醒,对方就站在几步之外替她拎着设备包,一副“我就知道你能行”的自信表情。

她笑得咧着贝齿,比午后这会儿的阳光还明媚。

兜里的手机滋滋滋地捣乱,叶伏秋拿起来看了眼发现是妹妹,接通起来:“喂?怎么了?”

叶知春在电话里的嗓音急切又颤抖,透着无助。

“姐……姐你快回来,奶奶心脏病犯了,已经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