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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一旦在这里停下了,我想追求的理想,自由,就会彻底与自己失之交臂。”叶伏秋看着下面,似乎想从这些身影里去寻找两年前穿着学士服的自己,忽然微笑:“人生没有准确的解法,也没有标准的结局,但是只有一直不停地走,前面的路才会不断延伸。”

“愿同学们都能有走完这一路的力气,且能欣赏到这一路的绝美风景。”

“我们终点再见。”

叶伏秋一语结束,台下顿时爆发出齐刷刷的震耳欲聋的鼓掌声。

或许她并不是今天最能给他们指引准确方向的人,但却是在心境上最贴近他们这些懵懂学生的人。

她鞠躬之后赶紧就下了台,一时间还不适应这么多人的仰视和喝彩声。

但是刚刚在台上看到的景色,她有好好记着。

叶伏秋下了台跟教授还有学妹们说了会儿话,就拿了瓶水找凉快地方待着,之后没有她的事了。

正午时分太阳灼烈,幸好今日云薄风多,在树荫之下正舒服。

她正小口啄着水,突然脚边被人用鞋碰了碰,叶伏秋扭头差点撞上祁醒这张大脸,吓得险些呛水。

她看了看他原来待的地方,又看他:“你什么时候溜到这边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

祁醒环胸靠在树干边,因为人高马大的身高优势,哪怕斜倚着,低下头的时候依旧像座山似的压下一大片阴影。

他瞥了眼主-席台的位置,“叶小姐站得那么高,哪看得见渺小的我。”

叶伏秋也学着他环胸,嘲笑一声:“祁醒,差不多得了啊,一句句的酸什么呢。”

祁醒不多矫情,双手往裤兜一抄,“刚刚那么多人给你鼓掌,什么感觉?”

她摇摇头:“感觉快被臊死了,浑身都僵的,好不自在。”

他哼笑一声,回忆说:“以前不是说想有一天被所有人仰望么,现在你做到了。”

“要换了我,我就站在那儿,举起双臂,大大方方迎接喝彩,”祁醒给她演示了一下动作,闭上眼,无比狂妄:“让他们知道,没错,崇拜我就对了。”

叶伏秋被他的浮夸惹笑了,生怕被人看见丢人,凑近赶紧把他的胳膊放下去,“干嘛呀你,神经啊,奔三了中二病还没治好?”

实际上她这期间笑声就没断过,刚下台的紧绷感也被疏散了。

她一靠近,祁醒就顺势揽过对方的腰,替她擦了擦鼻尖冒出的汗,认真夸赞:“说得特别好,比前面那俩催眠的爹味老板好一万倍。”

他倒是谁都敢不服谁都敢数落,她这小人物哪敢说那种大话。

“人家可是大人物,可不能这么拉踩我。”叶伏秋抬手轻轻打他嘴一下。

“我又没说错,没瞧见台下那些学生都困成什么孙子样儿了,毕业典礼主角是毕业生,高兴的日子跑这儿说教什么。”

祁醒说完,抓住她刚刚打自己嘴的手,亲了一下,眼神却故意压沉:“还有,你打我嘴干什么。”

被他亲过的手指痒痒的,叶伏秋弯眼睛:“怕你乱说话得罪人,主要是别连累我。”

不过她确实赞同他说的,说教的致辞并不适合今天的氛围,更不能获得学生们的认同。

“得罪?”祁醒轻叱:“就是当着面说,他们都不敢掉脸子。”

他可是祁醒。

“我说什么来着,不管你干什么,都有我给你兜着呢。”

叶伏秋拉住他的手,“今天不用兜,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她想了想,“不过不用替我兜着,但是要替我结账。”

叶伏秋也有一箩筐在崇大没能和他一起实现的遗憾,拉着他从树荫下走出去,在眼光下眯眼说:“祁学长请我喝个咖啡呗。”

“墨迹咖啡,你说的,很不错,可以尝尝。”

崇大那三年,没有他的崇大三年,她无数次地走进墨迹咖啡,点一杯他说不错的柑橘美式,试图用美式的苦压抑心底的苦,用柑橘的清甜去留恋那些逝去的美好。

他曾经走过的地方,他提及过的东西,都像能延续那场美梦的添加剂。

她不顾后遗症,一次次地加在杯子里灌下短暂续命。

祁醒看着她,讶异于他们两人每次都能不约而同地想到同一件事上,热烈阳光正晒得皮肤发痒,他握紧她的手,任由对方拉着自己走。

他勾唇:“成啊,今天的消费学长买单。”

叶伏秋被哄得高兴,双手握住他一手,拖拽LAMGHUAN着他快点走,行为举止少女感尽显。

“学长什么学长,你说这么顺嘴也不知道害臊。”

祁醒一听,三两步跟上瞬间走到她身边,低头恶狠狠来了句:“我不知道害臊?哦,那荣明一口一个学长的时候你就不觉得他不害臊了?”

“叶伏秋,你双标得很。”

叶伏秋静静盯他几秒,噗嗤一笑,拉着人告诉他:“你在吃什么乱七八糟的醋?”

“跟你同步一下信息吧,在你隐姓埋名消失人海的不到半年里,人家荣学长已经订婚了。”

祁醒愣了一下,然后与她对视,似乎有些意外,然后评价一句:“他认输得倒是快。”

“什么啊,人家是遇到更合适的了。”她纠正。

“刚被你拒绝就能这么快找到订婚对象,我看之前口口声声认定你的话也多半是扯。”

祁醒无心眼前绿荫校园的美景,目光始终在她身上,轻叱自证:“看见没,到最后非你不可的还是只有我祁醒。”

叶伏秋撒开他的手,换而踮脚,双手捧着他的脸,凑近让视线充满祁醒的模样,桃花眼弯得像被挤成片的花瓣,“是是是,你是最有资格的。”

祁醒握住她的手腕,挑眉:“有资格什么?”

她憋笑,补充下句:“做我的狗。”

他被气乐了。

叶伏秋像抚摸狗狗般用指腹摸摸他的下巴,笑得清脆。

“说起来,我不知道你要回来,本来打算在崇京办完事就回去参加荣学长的订婚宴呢。”

两人继续顺着操场这条路往前走。

“你去他的订婚宴?合适么。”祁醒问。

叶伏秋讶异,“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也觉得我和学长曾经彼此考虑过就应该避嫌吗?”

她扭头叹气:“好吧,我确实也这么想过,而且考虑了很久,最后是学长强调我们是很重要的朋友,三五次热情邀请我过去玩,我才答应的。”

“这是人家的高兴日子,我就怕让其他人有什么看法,影响学长心情。”

祁醒乜斜,瞧着她的脸在树荫之下一会儿阴凉一会儿迎光,“你担心的是这种事儿?”

“你说的难道不是这方面?”她怔。

他上下打量了她:“我的意思,你就这么出席人家的订婚宴,新娘不会不高兴?”

叶伏秋:“为什么?”

祁醒:“谁会愿意自己订婚宴钻出来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抢风头?”

叶伏秋瞬间又笑了,打他一下:“不正经!”

墨迹咖啡比较靠近校门口,两人一边说一边闹比较慢,不过却没有人觉得这条路漫长。

祁醒说回话题重点:“我回来也不耽误你办你的事儿,该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

“不过多加个男伴的事儿。”

叶伏秋:“?”

你要干嘛啊。

他指指自己:“我也要去。”

她立刻否决:“不行,我可没打算带你去。”

祁醒眼梢怔开,没预备被拒绝的台词,“……理由呢?”

叶伏秋移目,看了看路边的花草,怀疑祁醒的双商在某些时候完全不作用,“拜托大哥,你几个月前还在跟学长剑拔弩张的,这会儿又到场给他送祝福,不觉得像挑事吗?”

再说。

她看了眼自己男人,就这个模样,就算不说话当木头人,一出场也是全场焦点。

学长才是那天的男主角,就别给人家添堵了吧。

挑事儿一词出来,祁醒倒像是找到了准确定位,露出熟悉的顽劣微笑,似乎在满意。

“我会恭喜他做了个正确选择。”

“什么?”

“跟我当情敌这种事儿,趁早放弃才明智。”

叶伏秋点头:“你要是这样说,我就更不能带你了。”

祁醒搂过她来,低头一笑。

就在这会儿,路过的两个学生看着他们露出异样目光,叶伏秋率先察觉到这种眼神,拍拍祁醒用下巴示意他,小声:“有人在看你。”

祁醒瞥了一眼,歪头:“难道不是看你?”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是对方。

然而下一秒,那两个穿着学士服的学生试探着靠近,弱弱问出一句:“你好……请问是祁醒吗?”

祁醒扫了眼他们。

叶伏秋愣了下,指着他:“你们认识他?”

她记得祁醒是不喜欢上采访报道的。

得到确定的答案,两个学生一下兴奋起来,点头说:“怎么不认识!我俩是经济学院的,祁学长的照片现在还贴在优秀毕业生的告示栏里呢!”

“我们老师也是郑教授,他在课上总是跟我们讲你还在崇大时候的事迹,”其中一个男生看祁醒的目光都发光,“别说我们这一届,估计这几届金融学生都崇拜你!”

“你留在金融系自习室的笔记本被好几代学生手抄着学习,还有你修的两个学位刊登的论文也是范本级别的。”

“学校论坛到现在还有关于你的讨论呢。”

女生玩笑一句:“学长,你都毕业七八年了,同学们还是一直认为你是崇大校草历代第一。”

祁醒偏头看身边的人:“你看见过我的帖子么?”

叶伏秋摸了摸额角,“啊……我,我平时忙,不怎么看论坛。”

其实关于他的帖子她全都收藏反复看的。

他点头了然:“那真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