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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知道,对我不下猛药根本不管用。”

“就是要最难听但也最明白的道理,才能叫醒我。”

他仰头,扫了一眼这面墙和零碎的玻璃瓷盘,“然后我开始学着克制情绪,她告诉我,受不了的时候不要强撑,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尽管拿到这里砸,去发泄,把情绪全都撒出去,睡一觉第二天该干什么干什么。”

“墙上这些涂鸦,用的还是国画颜料,真是败了老太太不少好东西。”他牵着嘴角,倒是完全没惭愧的神情,反而有些得意似的。

虽然墙上的涂鸦经过十几年早就褪色浅淡,但是这片有些变棕的血色的确不像是油画的红,原来是国画颜料里的红色。

叶伏秋回想他刚刚说的:“所以你琴棋书画都会?那你会什么乐器吗?”

她幻想祁醒弹古筝琵琶,或是提琴钢琴的模样,心里鼓动着新奇的气泡。

祁醒想了想,微微挑动眉头:“想看我玩儿这些?”

……

两人一路走到祁醒当初住的卧室,这些年这里都没有人再用过,但一直被打扫得很干净。

想来姥姥是觉得他随时会回来住,一直为他备着。

虽然祁醒很少讲起他这位姥姥,叶伏秋却能感受到,易老太太在他心里的地位。

不然也不会随便一句话,让他大半夜跑出去,去崇大里面给她找书,买点心。

“找着了。”祁醒突然出声。

环顾他卧室的叶伏秋猛然回头,看见祁醒站在窗边,从一个盒子里翻出了一样东西。

她看着祁醒将竹笛玩转在单手指间,讶异意外:“……笛子?”

祁醒靠着木质窗框,环胸,笛子插在臂膀之间,长笛吊穗在半空微微摇动着,举手投足俨然文雅纨绔的姿态。

“想听什么?”

文艺精通的帅哥永远是最能直击人心的,叶伏秋反倒被问住,一颗少女心不止地晃动着。

“你什么都会吹吗?”

祁醒歪头:“说来听听。”

回想平时听得最多的……

叶伏秋说:“周杰伦的歌可以吗?应该比较大众吧。”

祁醒点头,手捏笛身微微颔首,立刻就起了范。

没有伴奏和歌词,他就无风起音,C调的笛音总有股潇洒又寂寥的凌厉,但演奏人已然不是当年的孤冷少年,再出笛音,音律之间包含着对某人的缱绻温和。

她听得出,他是从那句开始奏的。

【心中有江山的人岂能快意潇洒】

【我只求与你共华发】

【剑出鞘恩怨了谁笑】

【我只求今朝 拥你入怀抱】

【红尘客栈风似刀】

【骤雨落宿命敲】

【任武林谁领风骚我却只为你折腰】

虽然只有短短一段,叶伏秋却如喝醉般溺在他的笛音里。

俊朗的男人站在木窗边,光以斜面打来,勾勒他过于完美的侧脸轮廓,高挺的鼻梁之上是他与笛音融合时显露真情的眸色。

他在吹笛的时候,那双丹凤眼会褪去平日伪装,显现出祁醒真正的模样。

清冷而高傲,在不可一世的生性里,添了丝缕的情。

最后一句,他忽然抬眼。

叶伏秋撞上祁醒这般目光。

这样的人,终究是为她折了腰。

一段笛音结束,祁醒放下笛子单手玩转两圈,最后竟像是握着剑鞘似的将笛子利索背到身后,继而抬头。

行云流水,潇洒迷人。

她忽然能明白为什么古装剧和武侠小说里,神秘侠客总是会被女性读者青睐的原因了。

祁醒很满意她此刻看自己看到入迷的表情,背后晃着笛子,摆动笛穗,他挑动下颌,示意:“过来。”

叶伏秋走过去,被他单手揽住腰拉了过去。

两人在窗边驻足,地上的影子因为相拥而融合在一起。

祁醒低头睨她:“好听吗?”

他可是好多年不卖弄这些了,跟个开屏求偶的孔雀似的,笛音一出,那边客厅的家属可就都听到了。

老太太非得笑话他好一阵子不成。

叶伏秋还有点没从古侠幻想中出来,点头,看他的目光都多了几分崇拜:“好听,我还能再听你吹别的曲子吗?”

“你喜欢,我就吹一辈子给你。”祁醒往后一靠,抵着窗边,微微仰头思索:“但是呢这奖励……”

他话没说完,叶伏秋憋笑,踮起脚来将嘴唇印在他的下巴上,撅起唇瓣轻轻一亲。

“这样可以吗?”

祁醒敛眸,坠入她桃花潭一样的笑眼之中,说了句:“不够,得舌-吻。”

下一秒他用拿着长笛的手绕过对方后背,用坚硬的笛子顶着她往前,同时低头。

祁醒吻住了她的嘴唇,熟稔地撬开对方唇齿。

在笛音似乎还未完全消弭的窗边,深入索求。

故事的结尾,传说中那样一位快意潇洒的侠客,终究为了红尘一人,折腰撂剑,归为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