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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红螺寺的台阶向上走,便是中天门。

谢柏彦和虞清雨都是经常锻炼的人,爬山倒也轻快。

冬日绿荫破败,也还有□□的松柏立在寒雪之中。虞清雨套了件厚重的羽绒服,帽子和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只手掌冰凉,被谢柏彦拽着塞进口袋里。

他的体温一向温热,很快就把她的手焐热。

难得的两人时光。

“我?少时在京郊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奶奶身体硬朗,喜欢天南地北到处逛,借着假期时间,带着我?来京城小住一段时日。”

虞清雨哈出一口白气,跺了跺脚,天气冷,地面滑,她的步子放慢了许多。

“差点忘了问,你奶奶的身体怎么样了?”

他们?的婚姻,从最开?始追忆,还是因为谢柏彦的祖母身体不好?,想要迫切看到子孙成?家。

虽然,后来他们?都清楚那是一个谎言。

“非常好?,前阵子还在新西兰潜水,这几日叫嚣着要去跳伞。”

谢柏彦也跟着她的脚步放缓了步调,侧眸望向身畔,虞清雨面上晕染上一层粉白,是天寒所致。

“那奶奶还……挺好?动的。”虞清雨弯起唇笑,天色冷冻得她脸有些僵住。

爬到一半,她便不想动了,倒不是累,实在是天气太冷,鼻尖都冻红了,她转身缩在他怀里耍赖。

谢柏彦倒是随着她,也是怕她生病,转身便拥着她往山下走。

冬日的凛风刮到面上刺骨般疼,有他替她挡风,虞清雨缓过来不少,又想到刚刚的话题,她忽然问道?:“你不生气吗?”

“生气什么?”谢柏彦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只是轻轻揉了揉她微僵的面颊,声线依然温润,“她不是把?你带到我?身边,促成?一桩好?姻缘了吗?”

疾风卷着雪粒而?来,落在厚重?的外套上,又被谢柏彦轻轻拂过。

虞清雨跳了两步,带着身上缀着的雪花簌簌落下。她皱了皱秀气的鼻尖,对他这个回答颇有几分不满:“所以只要是她选择的,你都会?照单全收,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我??”

高大宽阔的肩背遮挡了大半风雪,谢柏彦听到这话,薄唇溢出一点清浅的笑痕。

修长指骨还带着一点温意,指尖抵在她饱满丰盈的唇珠,带着一点雪意融化的湿气,将那点残留的热度缓缓柔散开?。

“虞小姐印在婚姻证上另一半的谢先生,高情远致,蕙心?纨质,豁达大度……”

虞清雨忽地打断他的话音,几分迷茫地掀开?眼皮,满眼尽是不解:“你在说什么呢?”

这人怎么夸起自己来,这么正大光明,一点都不羞耻的。

踩过薄薄一层落雪,终于行?至停车场,谢柏彦将人推进车厢里,解下厚重?的羽绒服盖在她的腿上。

眼神幽淡,声音徐徐:“我?的意思是,你老公倒也没这么饥不择食。”

清透的眸子微眨,虞清雨嘟着唇,想要掩下嘴角蔓延的笑意,却根本藏不住,半张脸埋在柔软的外套中,只一双泠泠水眸流转着波光,视线跟着他的动作?转。

车厢内空调温度开?得很高,将外套落下的沉雪融化,化在布料上,染上一片湿痕。

不止有衣服,还有她的长靴。

谢柏彦低身脱下了她脚上的靴子,抽了张纸巾擦拭着她鞋面上的水渍。

她微凉的脚被他揣进怀里,虞清雨后知?后觉地想要缩起腿,却被他制住。

手忙脚乱地又去拦他的手:“别擦了,不碍事的。”

“天一冷,你便手脚冰凉还没事?”偏冷的音质落下,无波无澜,但莫名带着几分气势,让人不觉顺从。

虞清雨怔怔地收回手,只好?由着他动作?。

她托着腮,紧了紧身上的外衣,看着他耐心?备至的模样,陡然生出一种错觉。

“我?现在看你,活脱脱像披着袈裟的玉面菩萨。”

大概是刚刚从红螺寺出来,虞清雨看他也镀上了几分仁爱普度众生的佛光。

谢柏彦的目光缓缓偏过去,阴天光线微暗,光影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下,长睫撩起幽暗冷欲的美感,短发间还挂着未消融的雪点,如玉润过空气,染上属于他的男性?气息。

虞清雨抿了抿唇瓣,无端生出一种渎神的错觉。

他眉尾微微垂下,压着眼底可?谓之不稳重?的所有情绪,抬手扯下她身上微湿的外套,薄唇覆在耳边:“太太今日又想玩这个角色扮演了?”

抬眸将她面上一点波澜纳入眼底,压不住的轻挑从沁透端方的眉眼间溢出:“也不是不行?。”

“只是我?没什么普度众生的理想抱负,不如都留给?太太?”

虞清雨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去捂他的嘴:“谢太太受不起。”

温热的唇瓣贴在她的掌心?,撩起升温的暧昧气息,分不清那是身体回温带来的灼烫,还是另一个人带来的属于他周身的气息。

“相信我?,太太受得起。”温意的淡笑落在耳畔激起更深的战栗。

果然,开?了荤的男人,私底下是装都不装了。

窗外雪势逐渐变大,路旁两侧树木也被一片白色覆盖,银装素裹,茫茫天地。

虞清雨安静地靠在谢柏彦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冷杉淡香,心?下安宁。

静谧之中,她脑海中忽然闪过疑问,扭头去往身后的男人:“谢柏彦,你什么事情都随着我?的性?子,这么纵容,你都不怕我?恃宠而?骄吗?”

虞逢泽有些话虽然难听,但到底还是入了她的耳,让她也不免去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某些方面失了些分寸,不管是对父亲,抑或是对谢柏彦。

不施粉黛的脸蛋上薄红尚且褪去,眉心?微折,似乎很是苦恼。

冷意逐渐消散,她额头上脖子上也渗了点细汗,被他的指腹拭去,眼神低悬,漫不经心?地将她身上的毯子又往上拢了拢:“你的性?子,再骄又能骄到哪儿去?”

清润的声线轻轻落下,像窗外在空中飘然旋转的雪花。

有他撑腰。

“随你恃宠。”

虞清雨本就自有分寸,再娇纵也不会?越过她的底线,至于其他的,根本不需要他来操心?。

她思忱了几秒,重?重?叹了口气,仰着头去瞧他的面容,眼睫轻颤,如蜻蜓点水漾起一点波澜。

“你对别人也这么耐心?吗?”

似乎永远理解,永远纵容,永远好?脾气,永远绅士。

刻进骨子里的教?养,让她偶尔也有些坏心?思,想要撞破他的另一面,看他撕碎那道?完美无瑕的假面。

谢柏彦漫不经心?地掀眸,声线依旧平静,几分促狭夹在其中:“听你这话意思是,想跟我?吵个架?”

没想到,虞清雨竟然点点头,含情水眸清澈见底,那里是满满的确定。

红唇微启,字字清晰:“小吵怡情。”

清潭深池般的眸子幽暗些许,谢柏彦微微颔首,云淡风轻地靠进柔软的椅背中,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太太请讲,想要怎么吵,我?都配合你。”

虞清雨被他的话哽住,顿了几秒,很是不满地摇头:“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直接熄灭她的热情。

算了,好?像和谢柏彦确实很难吵起来。

怡情难度很大,她暂时放弃挑战。

闷闷又转了话题:“你小时候来京郊的时候也见过这么大的雪吗?”

“见过。”谢柏彦还是那副矜贵清冷的模样,轻描淡写,“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不知?京城冬季气候,手冻得又红又痒,也是遭了些罪的。”

虞清雨讶异地抬眼,瞥向他袖口下那截清健有力的手腕,还有筋络分明的手背。

“我?记得小时候有年冬天好?冷,那时候我?爱美,不喜欢带什么帽子和耳捂,耳朵差点要冻掉了。”眼波微转,眼底很快闪过一点清光,小小扯了扯他的袖口,盎然笑意扬起,“喂,说不定我?们?以前真的见过呢?”

虽然谢柏彦很想哄她,但还是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幻想:“应该是没机会?的。”

“那会?儿天太冷,我?基本都躲在京郊别墅很少出门的。”

面上的笑意恍然消散,虞清雨还想试图挣扎一下:“你看起来也不像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啊?就真的在家里呆得住?”

“别墅里设备齐全,健身房和书房,一应齐全,完全够我?悠闲度过我?的假期时光。”谢柏彦认真地陈述事实。

却见虞清雨面上表情落了又落,神色恹恹,没好?气地从他怀里直身,又挪了两下,离他远远的。

“你怎么这么不浪漫?”控诉的调子,“为什么非要戳破事实呢,留一点想象空间不好?吗?”

眸光横过去,忿忿不平:“你就不懂什么叫留白的艺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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