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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贴在她纤直的后颈处,谢柏彦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捏着她的软肉:“讲讲,你怎么就?算是熬出头了?”

虞清雨视线挪向他一张清隽淡漠面,端着是不漏声色的矜然。

她抿了抿唇,故作惊讶:“外界不是盛传我老公已经收购了整个港媒圈吗?”

现?在对待谢柏彦,虞清雨的真与?假很明显,是生怕他看不出来?的那种?装模作样。

谢柏彦掀眸,薄唇弧度清浅,语气很是平静:“谢太?太?,小道消息还是少看点?。”

大概算是他们夫妻独有的情?趣。

虽然他确实收购了不少。

揉了揉她的发顶,谢柏彦自然不会拒绝虞清雨所有的要?求:“我来?安排,放心吧。”

刚刚搬进九龙塘的婚房,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虞清雨就?被一通电话紧急叫走。

“我要?回京城一趟。”

难得的周末休闲时间,原本谢柏彦说?要?带她去骑马,计划却突然被搁浅。

他望着她微乱的脚步,眼明手快地捞住她被地毯绊住的身形,耐心地问?:“怎么了?”

虞清雨去衣帽间随手拿了个行李箱,慌乱地收拾着行李,眉尖拧得很紧:“苏姨排练的时候腿受伤了,刚刚做了检查,可?能情?况不太?好,大概要?做个手术。”

舞蹈演员最重要?的就?是一双腿,虞清雨曾经看过苏倪腿上布满的陈年老伤,贴着横横竖竖的肌肉贴。平时苏倪只是云淡风轻地略过那些伤,可?大大小小手术也做过不少。就?像是在陈旧的零件上不断修复,谁也不知道修复的尽头是怎样。

如今乍一听苏倪腿部受伤,虞清雨也忍不住的焦急。

“别急,我来?安排航班,送你回去。”谢柏彦捏了捏她的掌心,清润的嗓音卷着所有安心而来?。

虞清雨想说?自己也可?以,可?是却在他温和?的目光下静静舒缓了几分燥意,默默点?了头。

谢柏彦确实安排得很好,刚下飞机就?有车辆带她前往医院。

短短一小时内组建起的骨科专家会诊小组,正对苏倪的伤势进行的会议讨论。

苏倪的伤腿高高吊起,看着风尘仆仆的虞清雨,不禁失笑:“你来?就?来?,怎么还带了这么大的阵仗一起来??”

虞清雨也没想到谢柏彦将所有事?情?安排得这么精细,苏家和?虞家在京城这么多年的名望,安排一个资深专家的骨科手术绰绰有余,但他想得远比她们更周到。

临行前,虞清雨和?他念叨了不止一遍苏倪腿伤的严重性。

他也记在了心里。

低眸敛下眸间神色,虞清雨故作轻松地笑笑:“这不是你的女婿想要?尽孝吗?就?用着吧,至少先养好腿伤。”

苏倪摇摇头,叹口气:“他啊,也是纵着你。”

眼下自然是苏倪的伤势更重要?,虞清雨翻阅着坐在床尾的病例本,越看眉心越是紧锁,再望向她高高肿起的脚踝,更是担忧。

“怎么会这么严重?”远比苏倪电话里说?的要?严重得多。

苏倪却只是笑容淡淡:“在我这儿?,没有报废职业生涯得大概都不算严重。”

她说?得很是轻松,但落在虞清雨耳中却并没有那么轻松。

怕她焦心,虞清雨也不忍再提苏倪的伤势,环顾四周,也只有刚刚陪苏倪来?医院的一个舞团工作人员,见?她过来?,这会儿?已经回团了。

不由蹙起眉尖:“我爸呢?你受伤这么严重的事?情?,他都不来?吗?”

虞逢泽每次都拿那些所谓的应酬说?事?,又是高尔夫,又是茶室,又是马场,总归什么都比家庭要?重要?得多。

苏倪显然已经不在乎虞逢泽的那些所谓的应酬活动:“管他做什么,我也不是没有他就?不行。”

“要?是等他来?签字做手术,大概我这只腿都要?废了。”一点?讥讽映溢在轻笑中。

说?到虞逢泽,两个人俱沉默了下来?。

谢柏彦的电话来?得很及时,虞清雨寻了个安静的地方?接通,所有焦虑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已然烟消云散。

他声音中透着满满的安心感:“bb,别担心,我已经让闻森过去陪你一起处理手术事?宜。”

顶级专家会诊安排了,还派了他的特助一同前来?,虞清雨有时候觉得他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一般,明明自己是可?以独立处理这些事?宜,可?这种?时候又很享受他的这种?用心。

是用心,也是在乎。

知晓她一个人也可?以,但又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去操心那些纷杂。

“老公……”虞清雨的声线有些颤,很快被疾风吹散。

好像这种?时候格外想听到他的声音。

只是这样单单听到他的声音就?足够了。

声音里隐隐约约的一点?脆弱被他捕捉到了,谢柏彦静了片刻,忽道:“bb,我来?陪你吧。”

虞清雨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便拒绝了:“不要?,你安心忙你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好这些。”

知晓他为她担心,但又不忍心将所有重担都推脱到他一个人身上。

春风还带着些未散的凉意,拂过她的长发,虞清雨忽地想起那句“爱”,到现?在还是没有对他说?出口。

似乎只是这般想着,也让她面红。

迟疑中听筒里传过他问?的一句:“小鱼,怎么了?”

“谢柏彦,我……”

她吞吞吐吐,正想开口却忽地被医生打断。

“病人家属在吗?”

虞清雨急忙收线:“老公我先挂了,医生找我,晚点?聊。”

术前手术家人谈话,虞清雨听了近一个小时,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时候脸色隐隐几分发白。

苏倪见?状忍不住笑:“又没什么大事?,就?是做个手术而已,看你愁眉苦脸的。”

可?虞清雨担心得也不止是手术,还有术后漫长的恢复期,医生说?术后继续跳舞的几率不大,但又不忍心将话说?死,只说?也需要?看病人自己的坚忍意志吧。

只将可?能□□给了人定?胜天。

虞清雨默默叹了口气:“可?是复健期也很漫长痛苦,而且你期待这么久的巡演,也没办法再参加了。”

甚至之后可?能也再不会有那个机会了。

“受伤,复健,训练,对舞蹈演员来?说?都是家常便饭。”苏倪看了眼自己的伤腿,其实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伤势,视线微垂,语气放得很轻,“其实像我这个年纪的同期演员,很多早就?已经开始当指导老师了。”

“至于什么舞团首席,巡演女主角,A角B角,在我现?在这个年龄,已经不会再去去计较什么排序名号成就?。”苏倪的视线悠然转向窗外,枝头鸟雀轻啼,生机盎然,“舞蹈对我现?在的意义也不是我在台上多么亮眼辉煌,大概更多的是传承吧,让更多人在台上亮眼辉煌。”

虞清雨抿抿唇,没有说?话。

苏倪性子温和?,淡泊名利,成名之初一直有人置喙她是靠家庭靠关系,但总会有时间来?证明她的初心。

虞清雨回家的时候已经深夜,车子停在京城别墅前。

她蹲下身,低低望着家门口剩下的孤零零的那只石雕,心下莫名几分惆怅。

旁边的那间别墅已经空了,上次她说?不想和?冯黛青做邻居,也不知道谢柏彦用了什么法子,冯黛青竟然真的从?她隔壁搬走了。

她说?的话,有理的无理的,他似乎都放在了心上。

再望向那只躺在她大门前的石雕,虞清雨托着腮,思绪静静蔓延。

怎么办,好像有些想港城的那只石雕了。

躲进被窝里,虞清雨拿着手机,在谢柏彦的对话框里踌躇了许久,终于发出一个字。

Yu:【喵?】

下一秒,谢柏彦的电话已经拨了过来?。

“小鱼的叫声是喵吗?”温润如溪的声音中夹了一点?笑意,只一句话便将她所有疲惫全然扫去。

她翻了个身,忍不住地唇角勾起:“小鱼怎么叫我不知道,不过现?在喵喵叫,是为了勾我的猫呢。”

很巧,她的猫被她勾住了。

谢柏彦站在落地窗前,望向正北方?向,淅淅沥沥的雨滴打湿玻璃窗户,蜿蜒的痕迹顺着向下流淌,聚成银光闪闪的水洼。

港岛今夜雨景很美,只是少了一起欣赏的人。

薄唇轻启,一如既往地如玉般清润温和?,他说?:“小鱼,今晚港岛有雨。”

听筒紧贴着耳廓,将那绵绵震动的嗓音毫无损质地鼓震着她的耳膜,声音似乎也带着电流,绵绵跃进她的心尖。

虞清雨忍不住揉了揉耳朵,电话那端沙哑的嗓音仿佛还回响在她的耳中,心跳骤然加快。

她的声音也染上几分哑:“怎么了?”

低凉好听的声音淡而清晰:“连它都知道我在想你。”

雨声烂漫,都是我在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