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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青竹从门外急急入内,行了个礼后,便立刻道:“殿下,卑职听闻谢恒入宫请婚,已经在宫内跪了一个时辰,中书省那边已经拟旨准备赐婚……”

“他请婚与我何干?”李归玉有些听不明白,将圆形窗花交给一旁侍女,漫不经心道,“选这个吧。”

“殿下,”青竹沉声,“他求的是洛小姐。”

听到这话,李归玉动作一顿,他不可置信看向青竹:“你再说一遍,他求的是谁?”

“是王妃。”青竹明白李归玉的心思,立刻道,“洛氏,洛婉清。”

李归玉神色骤冷,他将目光挪到张伯身上,似是明白什么。

宫里的消息都是张伯在盯,可谢恒已经跪了一个时辰,张伯都没告诉他。

李归玉心上又慌又怒,他盯着张伯,过了许久后,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竭力克制着情绪道:“张伯,消息你知道吗?”

“殿下……”张伯惶恐道,“卑职也是为殿下着想……”

“闭嘴!”

李归玉怒喝出声,他深吸一口气,捏着拳头,试图理清事情关系。

谢恒不可能突然就要求亲,他这样的人,冷心冷情大半生怎么可能为了洛婉清求亲,就算是为了保住监察司的好苗子也不至于……

“中书省的拟旨的消息什么时候传来的?在谢恒跪之前,还是跪之后?”

李归玉看向张伯,张伯不敢再瞒,他清楚知道,他若敢再多瞒一个字,今日必死无疑。

他克制着自己在李归玉冷视下的颤抖,勉力回答道:“在谢恒跪之前,御书房便传消息到中书省拟旨。”

在谢恒跪之前,也就是意味着,这不是谢恒的意思,是李宗的意思。

如果不是谢恒的意思……

还有转机,只要不是谢恒一定要娶,那就还有转机!

李归玉反应过来,转身狂奔往外。

他穿过挂满了红绸的长廊,穿过挂着红灯笼的月拱门,穿过木质大门,翻身上马,一路纵过长街,赶向宫门。

他一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等冲进宫中时,正是日暮黄昏,他逆着台阶狂奔而上,刚好遇见谢恒握着圣旨从宫中出来,两人在台阶上一对视,李归玉目光落到他的圣旨上,目光急缩,下意识捏紧了扶着的石栏。

谢恒见到他,冷淡颔首行礼,便提步往下。

李归玉死死盯着他手中圣旨,心上绞痛发疼。

只差一点……

他突然意识到,他和洛婉清,似乎总是差那么一点。

上一次他们也是快要成亲了,他记得那时候她也是在挑选窗花,在一针一线缝制自己的嫁衣,所有人见到他都会同他说恭喜,说来喝他的喜酒。

那一次是他亲手毁了那场婚礼,可是……这一次他努力过了。

他争过,他抢过,为什么总是,总是差那么一点。

不甘从他胸口翻涌上来,他低低喘息着,他知道此刻不该表现出任何异样。

圣旨已下,他最该做的是回去谋划,回去想办法,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在谢恒与他错身瞬间,他却还是忍不住开口:“谢司主,值得吗?”

谢恒动作一顿,他转眸看去,就见李归玉抬起一双带了几分克制不住阴冷的眼眸,死死盯着他:“谢司主,人说这世上不共戴天之仇,乃有其四,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亡国之奴,灭门之怨。司主今日接了这圣旨,”李归玉目光落到圣旨上,“是想与我结仇吗?”

“我与殿下结什么仇?”

谢恒听明白他的警告,却是满不在意,继续追问:“我与殿下,谈不上杀父之仇、亡国之奴、灭门之怨,唯一可以牵扯的,不过是夺妻之恨,可是——”

谢恒微微倾身:“谁是你的妻子?”

李归玉闻言,瞬间明白过来。

谢恒知道。

他对洛婉清的心思,谢恒什么都知道,可他还是接了这道圣旨。

他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要娶洛婉清,他根本不怕和他这个广安王作对,甚至于在故意与他作对。

为什么?

李归玉想不明白,他与谢恒什么仇什么怨,谢恒要做这一步?

“你想要什么?”

李归玉血液沸腾起来,他揣测着,急促道:“你想要什么你开价,一个司使而已,你犯不着做到这个地步。”

谢恒闻言,眼神冷淡几分,却没理会,只直起身转身往外。

李归玉一把拽住他手臂,压低声急道:“说话,你要什么说话!”

“放开。”

谢恒冷静将圣旨塞入袖中,警告开口。

李归玉却是不听,只将掐着他手臂的手握得更紧,带了些疯狂,咬牙小声道:“你不就是想用她当筹码谈个好价格吗?你要什么,你说出来,装模作样做什么?开价……”

话没说完,谢恒骤然出手,一拳朝着他的脸,便狠狠砸了下来!

李归玉几乎是在他出拳片刻便有所反应,毫不犹豫一脚猛地过去,在谢恒将他砸翻刹那踢到他腹间,两人同时拉扯着对方到地,从台阶上一路翻滚而下,翻滚同时,还不忘一拳一拳砸向对方。

两人无需任何言语,默契没用内力招式,仿佛是早已压抑许久,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爆发,只如两头雄狮一般奋力拉扯撕咬,拳拳到肉。

宫前一瞬乱成一片,侍女吓得脸色苍白,忙道:“快……快通知陛下,三殿下和谢司主打起来了!”

说着,有人才反应过来,这两人打架哪里是寻常人能拦的?

只急着道:“快告诉杨大监,三殿下和谢司主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