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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真不是我们偷懒,实在是前脚填平的车辙,转头就又变得跟狗啃的一样,我们也没办法。”

孔氏小辈十分委屈。

孔谦见状气不打一处来的道:“哼!肯定是秦廷暗中使得坏,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阻拦我,所以耍这样的阴招。呵!他们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他们心虚,我一定要去泰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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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泰山,快……快!”

孔谦明白,封禅在即。

嬴政的东巡队伍肯定加速了。

他如果在路上被耽搁太久。

等他到了地方。

封禅都已经结束了。

到时候。

又该为之奈何?

想到这里!

孔谦本能的生出了一种危机感!

这次闹的举世皆知。

他连棺材都拉着了。

若是最后的结果,变成雷声大、雨点小的收场。

他曲阜孔氏……必当成为百家笑柄,永生永世的抬不起头。

“咳咳!”

孔谦重重的咳嗽几声,道:“你们不用管我,这次就算是死,我也得死在嬴政的面前!”

孔氏小辈:“……”

孔谦下了狠心。

于是车马在异常颠簸的车辙中,朝着济北郡的泰山,迅速行进。

……

另一边。

正在燕地蓟城负责焚书的孔鲋,也得知了自家父亲,携中原民意死谏秦皇之事。

他双目含泪的道:“我父践行民心大义,我又岂能再行偷生之事?姚贾,我绝不会再受你的摆布了!”

上卿姚贾:“……”

原本押着孔鲋四处焚书的人,乃是陇西侯李信。

后来嬴政发现孔鲋还挺配合。

也就没再让关中武将陪着孔鲋到处跑,而是由上卿姚贾带着孔鲋一起焚书。

具体的流程便是……

姚贾审核决策焚毁哪些古籍,部分会进行择选誊录后,再行焚毁诸事。

也有的没什么价值,全都是歪曲抨击大秦,就直接焚毁。

即:孔鲋本质上就是个点火的。

其余任何古籍方面的内容誊录决策,他都插不上半点嘴。

在孔谦的抬棺死谏之事发生以前。

孔鲋都还算老实。

没办法。

刀架在脖子上。

不干也得干!

结果闭关静修十余年的孔谦,一朝掀起了死谏诤秦之事。

饶是孔鲋的本性再怎么窝囊,他也感觉自己必须得血性一回了。

“呵呵。”

上卿姚贾头也不抬的道:“没关系,累了你就歇歇,然后看着你的父亲孔谦,到泰山究竟能不能翻出浪花吧!”

孔鲋咬牙:“我父孔谦!挟民意诤秦于泰山,纵然百死,也理当亘古留名!”

上卿姚贾不咸不淡的道:“人的命就只有一条,也只能死一回。你们儒家就喜欢扯那些有的没的,还百死……你有本事死上一百次给我看看。”

孔鲋被呛的发抖:“你……你!你这梁之大盗,赵之逐臣,区区世监门子的出身,你粗鄙!!”

世监门子,意指看管城门的监门卒之子,毫无地位可言。

而姚贾正是这样的出身,本为魏国人,遂被称作梁之大盗。

后又在邯郸不得赏识,就成了赵之逐臣。

幸运的是……

上卿姚贾入关中,获得了当时秦王的看重,奉命出使四国,秦王给予资车百乘,金千斤,衣以其衣冠,舞以其剑!

纵观庙堂衮衮诸公。

能得秦王这般信任者,着实不多。

“我本布衣,粗鄙也就粗鄙了。”

上卿姚贾施施然的道:“你曲阜孔氏确实高贵,但惹到了陛下……我倒要看看你们会是个怎样的死法!”

孔鲋闻言又怂又硬的道:“我不信嬴政敢杀我父!除非他不想要整个儒家,亦或者放弃中原两千万黔首的民心所向!”

上卿姚贾起身道:“真是好大的口气啊!张嘴代表整个儒家,闭嘴中原民心所向……但我只想说,陛下于泰山封禅,实乃重中之重,你父孔谦想搞什么抬棺死谏,夫子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孔鲋:“夫子……”

孔鲋对于秦廷中那个玄之又玄的百家夫子,现在也有了些许耳闻。

但……

“不可能!”

孔鲋冷声道:“我父挟民意诤秦,任他什么百家夫子,都只能退避三舍!”

上卿姚贾饶有兴致:“那我们就打个赌吧!若夫子压住了你父孔谦,那你就得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老老实实的继续焚书,如何?”

孔鲋反问:“若你输了呢?”

上卿姚贾:“输了我立马给你三叩九拜,再请谏皇帝送你回曲阜。”

孔鲋:“好!这可是你说的……我等着你三叩九拜的恭送于我!”

上卿姚贾:“……”

……

楚地。

某县城的偏僻府邸中。

项梁振奋的道:“太好了,现有当代孔家老祖不顾一切的舍身取义,我倒要看看暴君嬴政的这个泰山封禅,还怎么收场!”

项梁恨透了暴秦,也恨透了嬴政。

他巴不得嬴政在中原吃尽苦头。

狼狈而归!

旁侧。

项羽随手舞出一个剑花,道:“叔父,依我看,你还是别对那什么曲阜孔氏抱太大希望。他再怎么舍身取义,总不能靠嘴巴把嬴政给说死吧?”

项羽崇尚武力,他感觉那些有的没的,全都是花里胡哨。

没什么卵用。

想要覆灭暴秦。

最后只能依靠他手中的武器!

“你这竖子,怎能生出如此想法?”

项梁无奈的道:“孔谦这次前往泰山抬棺死谏,无论成不成,嬴政都会左右为难。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说又说不过,杀又杀不得。到时候,嬴政的封禅只会变成亘古笑谈!”

项梁认为孔谦这一手,实乃上上之谋。

项羽见状耸了耸肩:“是……是……叔父说的都对。”

项梁:“……”

……

齐地,临淄。

稷下学宫。

众多大儒名仕正在此地辩经。

某角落中。

张良持身端坐,认真的听着耳边回荡的诸多高论。

“夏商鼎革,华夏伊始。商朝说什么天降玄鸟,降而生商,自诩神之后裔,遂能承袭天命,这实在是有够傲慢的!”

“对,殷商残暴而傲慢,与现今之大秦,如出一辙!”

“还得是礼乐姬周啊!天命无常,为德是辅。以德配天,敬天保民。若无德行,不得民心,又何来天命一说呢?”

“我强烈支持孔谦的挟民意死谏秦皇,尽显我儒士不屈强权之风!”

稷下学宫的众多儒家学士,肯定都坚定的站在孔谦的一边。

道德民意!

谁能说民意、民心不对?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还有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孔谦的行为,全都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堪称的上是无懈可击。

稷下儒士自当拥护之。

不远处。

张良若有所思的看向了稷下学宫的后院深处,他在想……不知那位亚圣荀夫子,会是何态度?

张良则与在场诸仕的想法同流。

孔谦若是此番在泰山践行大义,反被秦皇所杀,那可真就能得千古传颂了!

……

九州众生相转眼结束。

七日后。

正夏,阳至极。

泰山。

拂晓时分。

嬴政正式开始登山封禅,昭告上天,吾之功绩,吾之帝业!

山脚下。

许尚于黑冰囚车中盘坐小憩。

只待孔谦一至。

他便要……

诛其心,亡其身!

灭其魂,断其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