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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尚所言,乃是根据后世所有的禅让事例,进行反推的。

人性论古至今。

从未变过。

实力为尊。

永远是掌权的第一定律,绝不可能有例外。

同时。

或许有很多人搞不明白,为何大禹负责治水,就能拥有造反的实力。

其实原因很简单。

我们就从现世来看。

某些搞土方、装修的工程老板,手底下有着几支施工队,在当地都能一度处于横着走的状态。

相比之下。

大禹治水,他的手下可不仅仅只是几支施工队,而是大批的部落都得听从大禹的号令安排。

就像大秦修建骊山皇陵,动则发起四十万到六十万人。

修建长城同样只会多,不会少。

古代搞大型国家级工程就是这样,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眼闭着堆人。

对应到上古……

大禹治水,合众部落之力,必然也是聚集了千千万万的青壮年。

这手底下有支数以万计的施工队。

你早上身披黄袍,中午就能登基,然后再喊几句……尔等可真是害苦了朕啊!朕也是好生为难啊!

所以。

这本质上就跟拥兵自重,黄袍加身没有任何区别。

要粮有粮,要人有人!

搁谁,谁都想更进一步。

甚至于……

你不想都不行。

下面的兄弟都等着升官发财呢!

李世民就真的从一开始便谋划着玄武门政变?

绝非如此。

而是凌烟阁的一众兄弟,各个都想进步,再加上太子党的步步紧逼,李世民无路可退。

要么功成!

要么身死!

只有这两个结果。

当然。

我们再看大禹……

花费十三年,还真就把洪水给治下去了。

这种时候。

各个部落对其拥戴绝对是理所应当的。

然后大禹便去攻打三苗,即……苗蛮,大敌也。

尧、舜两代,皆有攻打过苗蛮。

打的旗帜是:三苗之君,不敬神明,而作五刑,戕害万民,德行沦丧,背信弃义,反复诅盟。

尧攻打三苗,双方互有胜负。

舜再攻之,过程却相当不顺。

根据《淮南子》等一系列的古之典籍记载:舜勤于民事而野死,南征三苗,道死苍梧等等。

可见苗蛮非常能打。

尧舜两代人都为之奈何。

反观大禹……修武事文,兵精粮足,再加上三苗所在的江淮区域出现了地震和水灾,导致人心惶惶。

大禹顺势一波横推。

只用了七十天的时间。

便荡平了整个苗蛮之患。

这么一来。

大禹通过治水,有了名望,战胜三苗,又有了军功和威仪。

上古时期的王之礼器,乃是一个斧钺。

代表了尚武。

至此。

大禹也就把自己的施工队变成了真正的军队……

舜帝见之。

岂能不让?

有句老话说得好啊!

你如果不想体面,那我就只好帮你体面了。

王权更迭。

这便是真相!

儒家所谓的遵从禅让之贤明,不过只是我们对于古人先辈的些许崇敬和幻想罢了。

忽然。

“许尚!你怎敢说这等狂悖灭祖之言?”

东园公怒目圆睁,显然许尚涉及到了他的灵魂信念。

甪里先生深吸一口气:“说一千道一万,无非就是不想放过我等……那就尽管来吧,又何必造谣古之先辈的贤明呢?”

绮里季附和:“没错!这尉缭老贼屡犯大罪,现在却仍能自由行走,可见你秦廷的真实嘴脸。”

尉缭子身份敏感,本不应该出现在商山四皓的面前。

可其偏偏就来了。

因此。

这就注定了商山四皓的结局。

临淄囚牢,将是商山四皓的余生归宿。

许尚并不打算杀了四人,只需将其关押至死,便万事皆休了。

“不对。”

只见夏黄公微微蹙眉,他感觉许尚的一句话,听着十分熟悉。

“舜逼尧,禹逼舜,汤放桀,武王伐纣,此四王者,人臣弑其君者也。”

“这句话分明是荀况之徒,韩非所言!”

“许尚,这韩非小辈算是个什么东西?你竟然随之附和,胡乱污蔑上古先辈之贤明!”

“若此事让禹陵姒氏知晓的话,恐怕……哼!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后果!”

……

夏黄公的底蕴着实深厚。

他说的没错。

此番许尚对于上古先辈的推断,绝对不能让禹陵姒氏知晓。

不然……确实会比较麻烦。

如此。

就更加要把商山四皓永久的囚禁至死了。

另外。

许尚也确实不仅仅只是通过后世禅让的事例进行反推,他还采用了韩非子的语录,作为观点基础。

夏黄公作为当世的隐者大仕,转眼就能反应过来那句话出自韩非之口。

这份才识积累的功力,属实不简单。

可见夏黄公平时是下了苦功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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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

许尚漠然:“今日的老夫之言,必然是传不到外头去了。”

夏黄公:“……”

随即。

甪里先生和绮里季见状不妙,纷纷喊了两声荀子。

荀子轻叹的道:“对于上古禅让制度,我也更加认同小徒韩非之言。”

韩非是荀子最得意的弟子。

两师徒虽然现在却一儒一法。

却终究是同出一脉。

即:坚持人性本恶论。

旁侧。

嬴政思维飘忽,因为他联想到了收服韩非的可能性。

那就是只要荀子入秦为佐,成为陵邑稷下祭酒,韩非大概率会选择追随荀子左右。

得其师。

收其徒。

果然这才叫真正的意外之喜啊!

想到这里。

嬴政的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

尉缭子沉声道:“夏黄公,韩非虽说辈分不高,可其腹中之才华,你等是不能通过一言贬之的。”

尉缭子很不喜欢,所谓的大儒名仕,动则说什么某某小辈算是个什么东西。

常言道。

学无先后。

达者为师!

儒家的陋习之一,首要当属论资排辈过于严重。

动则便扯什么复古尊老!

尉缭子偏就不喜欢这样,他更加推崇许尚的激进态度,标新立异……美哉我大秦少年,与国无疆……

许尚接过话茬:“夏黄公,商山四皓中,以你的境界造诣最高!你当真觉得……我大秦应该用禅让制度,作为皇权传承的开端?你当真没有祸秦之心吗?”

许尚说完,直接逼视向了夏黄公的双眼。

随即。

“……”

夏黄公本能的避开了许尚的灼灼目光。

就这一眼。

很多话就没必要再继续说了。

甪里先生、绮里季和东园公也没想到,夏黄公面对许尚的审视,竟然下意识会是这么个反应。

毫无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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