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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好用,也终会失控,甚至反噬。

温禾安的外祖母是十岁之后唯一一个分了真心给她的人,对她怀有?期待,慈爱,力排众议给了她和?温流光一样的机会,待遇,让她有?了位数不?多的几段真实的,温馨的记忆。

她不?太想?回忆那时?候外祖母看她的冷酷的,失望的眼神。

温禾安朝林十鸢微一颔首:“我若是被逼出?第八感,受伤退走,对温流光来说,这局棋就是大?获全?胜了。”

她在?长老团面前再一次失利,整个九州都知温禾安不?如温流光,兼之身上负伤,第八感暴露,下?一次见面,温流光能精心布置,倾巢而动,无所顾忌地取她性命。

温流光只?是脾气不?好,不?是脑子不?好。

如此大?动干戈,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林十鸢皱眉,问她:“那你……?”

“人我要?救。后面要?做的事还?很多,我一个人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也做不?到每件事都亲力亲为。”

“但我没打算现在?和?温流光硬拼,斗个你死?我活。”

因为没有?丝毫意义。

林十鸢欲言又止。

温禾安知道她要?说什么,她垂着眼,平心静气地道:“让他们说吧,自我失势,他们明里暗里说得还?少吗,别人看热闹,自然希望这热闹越大?越好,这能代表什么。”

“我最不?怕的,就是人口相?传的议论。”

四下?阒静。

温禾安开口提出?要?求:“我要?两个九境,在?后天晚上跟我一起进一品春。”

林十鸢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她回过神,嘶的吸了口气,半晌,艰难道:“不?是我不?答应你。我可以和?你透个底,这次跟我一起来萝州的九境只?有?三位,他们还?和?你不?同,就是普通的九境,实力肯定抵不?过天都的长老。这要?是交代在?里面,对我和?珍宝阁而言,损失大?到难以预估。”

她点着桌面,又说:“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萝州城的势力,能出?动九境的,一查便知,再将他们的灵力,招数一对,一抓一个准。我是想?对付温流光不?假,但这事只?能放在?暗地里做,一旦摆到明面上,别说收拢林家大?权了,再给我十条命,也不?够温流光杀的。”

温禾安料到她会有?这样的顾虑,她从柔软的包裹中坐直身体,看向林十鸢,不?知是不?是恢复了修为,她分明也没释放气息,视线停留时?,却莫名给人种不?容拒绝的强势之意:“我知道。”

“他

们不?会跟温流光碰上,战斗时?不?需要?他们出?手,不?会留下?属于?自己的战斗技巧和?招式,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进入地牢将人劫出?来带走。”

林十鸢精神一振,问:“你打算如何做。”

温禾安没有?隐瞒,她嘴唇往上一翘,像是在?温和?地笑:“我有?铭印。”

林十鸢刚还?嗡嗡直闹,飞快转动的脑海霎时?风平浪静。

继而诧异。

她知道,凡是权贵之家,必定暗涛汹涌,危险无比,无论是何等?身份,暗地里都有?如履薄冰,提心吊胆的时?候。林家只?是空有?些钱,在?九州之中算不?得如何厉害,内里都已乱做一团,勾心斗角从未停歇。

她都尚且如此,别提三家之一的天都。

只?是她没想?到,温禾安这位昔日风头出?尽,万人追捧簇拥,有?望争夺天授旨的天都二少主,居然也有?需要?拓印铭刻的时?候。

想?要?拓成铭刻,有?严苛的条件,需要?九境以上的修为才能尝试,它会抽取铭刻者大?量的灵力,抽到虚脱,体内灵力彻底紊乱,十几天内无法再出?手,其?中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道心不?稳,误入歧途。

顺利熬过这些,方能将其?中最强的攻击杀招储存下?来,留作底牌。

可以说,这种东西是吃力不?讨好。

试问,谁会没事铭刻自己的杀招,他们都到这种修为了,遇到危险时?,自己难道不?会出?手?

这未雨绸缪要?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什么情况和?处境之下?,才会想?着拓印铭刻。

——而且听温禾安的意思,还?不?止一个。

林十鸢忍不?住看她,她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从来不?多想?那些自己不?该知道的事,因为会很危险,她只?要?尽职尽责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如此想?着,她最终颔首,扭身朝女使吩咐了两句,对温禾安道:“我会让他们配合你,具体的事,你们一会当面详细谈。”

温禾安点了点头。

很快,门被推开,一男一女在?女使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他们喊林十鸢“少当家”,而后站在?原地,在?温禾安抬眸时?朝她礼貌性地一颔首,气息沉静,翩翩有?礼。

这两人也算是熟人了,当日温禾安解开封印,他们两也有?帮忙。

他们是林十鸢的心腹。

林十鸢给温禾安介绍,男的叫萧怀衫,女的叫齐艾,她道:“如果以后出?现什么不?方便在?四方镜里聊的事,他们会和?你保持联系。”

“好。”

那一定是非常危险的情势下?才要?考虑的事情。

而现在?,温禾安将自己的四方镜递给离得近的齐艾,让他们将自己的气息输入进去,方便这几天沟通联系。

林十鸢问温禾安:“你把铭刻放在?哪了?天都不?会让你带进归墟吧?”

温禾安朝她笑了下?:“戴罪之身,在?天都没这么好的待遇。”

铭刻是她的底牌,早在?那日自己被声势浩大?押进主殿受审之前,她预感到风雨欲来,第一时?间将自己这些人的积蓄,灵器和?自己捣鼓的稀奇古怪,杀伤力不?弱的东西一起放进灵戒中,交给了心腹暗中保管。

她的举动正确而及时?,因为在?她进入主殿之后,就丧失了一切为自己辩解,说话的权力,这些年为家族做事而得到的灵石,灵宝,灵器,以及自己手下?掌控的城池,权势,都被不?容置喙地收回。

如果她没提前将那枚灵戒藏起来,估计连它都保不?住。

所以。

正如温流光对此没了耐心一样。

她也对这种飘摇不?定,后患无穷的生活感到厌烦,从这次之后,她意识到,事情做得再出?色,再繁多,在?有?选择的前提下?,都是没有?用的。因为得到的东西是最虚无的,只?需要?一个借口,一场陷害,就能被悉数收回,比泡沫还?要?不?堪一击。

那就让长老院没有?选择。

没了选择,现有?的就成了最好的,无可挑剔的,即便她什么都不?做。

也因此,她现在?根本?不?会去管这次天都来的所谓长老团的元老,相?信他们见了鬼的考量。

这近百年的时?间,她替天都做的事数不?胜数,他们都没考察出?个所以然来,现在?看她与温流光打一场,就能有?决定了?

温禾安见该知道的消息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准备起身推门出?去,她将幕篱往头上一戴,在?与林十鸢错身时?轻声回答了她的问题,吐息如兰:“我交给月流了。”

林十鸢恍然大?悟。

温禾安走下?三楼,准备顺着侧门悄无声息离开,珍宝阁内每一寸地面都铺着雪白的绒毯,楼梯也不?例外,脚踩上去,柔软得像是在?踩着蓬松的棉花或是流动的云彩。

她在?想?后天晚上的具体安排。

温流光喊话让她在?一品春来接人,一品春是天都这段时?间的聚居地,里面卧虎藏龙,毋庸置疑,在?那附近一定有?布置什么棘手的东西。

她没傻到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温流光下?定决心要?在?她才恢复,孤立无援的时?候试探出?她的第八感,同时?重创她,这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既然双方都有?所求,那么万事皆可商量。

她在?脑中提前设想?出?那幅画面。

温流光肯定会将那十二个人押在?显眼的地方让她看见,不?然她不?会现身,但她不?会把他们放进战局里,因为两人打起来他们会死?,她怕温禾安掉头就走。

最有?可能的是,那些人会由几名长老亲自看着,就押在?一品春不?远处的地方。

她只?要?——

温禾安欲拐下?一楼,正要?继续深想?,却听楼上有?纱衣覆地的轻微声响,她扭头抬眼,见林十鸢停住步伐,捏着四方镜朝她示意:“再上来坐会吧,刚得到了个好消息,第二,第三批流弦沙陆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