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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禾安迟疑地指了指后颈。

陆屿然不由皱眉,半晌,抓过她的手腕走到灯烛下,将散着清甜香气的发丝拨到两?肩,颈后一段雪白与鲜红交织的肌肤便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眼前。

温禾安很不习惯因?为这点小伤引得别人来一趟,看?一趟,她忍不住往后缩了下。

陆屿然不轻不重摁着她,第?二句话是:“你回来到现?在,没处理过伤口?”

温禾安缓缓嗯了声,她捏着手里?的药瓶,要拔开瓶塞倒点粉末出来上药。

下一刻却见陆屿然从灵戒里?拿出一瓶灵露,用指腹沾了,也没叫她收回灵力,而是垂着眼用指节强行叩开,将灵露抹在伤口上。

那应该是巫医研制出来,独供陆屿然一人的药物。

抹上去?后,唯有清凉之意,疼痛顿消。

陆屿然那晚对她好似有很多不满意,但到默不作声收回手指,将灵露用手帕漫不经心擦拭掉的时候,唯独剩了一句话:“温禾安。”

“你是分?不清轻重吗?”

那时他?说话时的眼神,和现?在,至少有三?分?能重叠上。

温禾安哑然,她顿了会?,温声回应这份有些别扭的关心之意:“我怕那边再出什么岔子,看?过之后,已经准备回来了。”

罗青山替她清理伤口的动作到了右手小指上,随即犯难地止住了进?度,他?看?了看?温禾安,踟躇着不知该不该提醒:“……二少主。”

陆屿然看?过去?。

她的手白皙纤瘦,骨节匀称,其他?的都好处理,只是在那块伤势最严重的地方,出现?了一点端倪。强横的灵力撕扯下,她小指上裹着的一层类似和蝉兽皮同样材质,却更轻薄贴合的东西扭曲着露出一道口子,伤却深入了肌肤之下。

温禾安意识到什么,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旋即自如地垂了垂手,说:“这一块,我等会?自己来吧。”

陆屿然眸光微顿,问:“怎么了。”

两?人对视,温禾安只是迟疑了一会?,旋即将手掌再次摊开,垂着头自然地顺着那道裂开的口子将覆盖在真正小指上的那层白净“脂粉”撕下,仍是落落大方:“也没什么。”

“小时候不懂事受过一点伤,不太好看?,就总是藏起来。”

真正不能暴露的东西,她都藏得十分?严实,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揭开了也就揭开了。

随着那层伪装卸下,那截小指暴露在眼前。

她肤色极白,因?而那道蜈蚣般盘踞环绕整根指头的疤痕就格外明显,触目惊心。

四下阒静。

在座几位修为都到了一定的层次,自然知道这种疤痕代表着什么。

——在还没有踏入修行之前受到的伤,遗留下的疤痕,随着时间流逝,能自然淡却的都淡却了,不能淡却的也就只能如此,无法祛除。

但。

这是在哪受的伤。

那个?时候,她应当还是个?小孩,七八岁,还是八九岁?

“他?们不会?怕的。”温禾安看?向商淮,接过他?先前的疑问,轻声说:“温流光天生双感?,特别是叩开第?一道第?八感?之后,表现?得越是激进?,杀意越盛,越代表第?二道八感?的攻伐之力强劲,长?老院对她听之任之,捧着她都来不及,怎么会?担心。”

商淮长?长?地“啊”了声,视线从她手指上抽离,罗青山也很快尽职尽责地继续处理伤口。

他?们两?人都没大惊小怪。

说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与众不同的经历,有不愿提及的曾经,他?们身?上的伤也不少,各有秘密,这实在没什么好探究的。

商淮皱眉跟上温禾安的节奏,他?道:“从没听过这种说法。即便如此,他?们如此纵容,假以时日温流光两?道八感?都叩开,性?格就能扭转过来吗?”

温禾安摇了摇头。

她对温流光的第?八感?同样有很多猜想,只是没有得到证实,如今都不好说。

他?们说话时,陆屿然的视线从温禾安手上那道疤痕上往回收,等了一会?,在罗青山为她完全处理完伤口后拉开椅子起身?,发出不轻不重一声响。

他?垂着眼,眼皮冷而薄,通身?气质清冽,只在经过罗青山时,用指节敲了敲,示意他?过来一趟。

这个?时候,他?已经是半个?字都不想说了。

——多问那一句做什么。

罗青山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商淮本着同僚之谊拉住他?,挤眉弄眼,无声对他?挤出四个?字:“你、小、心、点。”

他?算是看?出来了。

他?们看?温禾安的陈年旧伤表现?得平静,陆屿然可不一定。

看?这表情冷得,

心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见陆屿然上楼,温禾安转

身?,仰着头去?看?,左脸上那一块又慢慢的爬上一丝磨人的烫意。

她眼仁十分?干净,视线中是他?完美削瘦的骨腕,再往上,是利落耸出的锁骨,颈侧修长?冷白,能清楚看?出经络的跳动弧度。

血液在他?的肌肤纹理下涌动。

看?着看?着,温禾安忍不住抿了下唇,又无声用舌尖抵了下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