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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头岭之战,一直持续到半下午才彻底结束。

郭药师带领的常胜军骑兵,在与梁山骑兵对冲中完败。梁山骑兵靠着手雷,破坏了常胜军骑兵的冲击阵型,连续三发的三眼铳,又在五十步范围内弥补了这个时代远程攻击手段的缺乏。

这种起手“三板猛斧”式的攻击,将郭药师彻底打懵了。

实际上史文恭在雄州与完颜宗磐所领的精锐女真骑兵对冲,靠得也是这样的三板斧攻击,若非女真骑兵习惯数十上百合的对冲,恐怕一个照面就被冲散了。

常胜军如今已经堕落成了一支大宋朝的雇佣兵,本来按照大宋朝廷与金国的协议,收复南京道后,金国是要将八千户常胜军将士家属送到燕京的。

但王伦突然北伐、童贯执意西逃,这个协议就被金国当作了厕纸。

家人仍旧在金国境内,突然从辽人变为宋人,交战对手也从金兵变成了梁山军,许多常胜军士兵的心态发生了巨大变化。

故而在郭药师领兵南下进攻田虎时,常胜军是出了名的军纪混乱,沿途骚扰百姓的事件何止千万。

一旦一支军队军纪开始败坏,那么离战斗力迅速下降也不远了。

眼看不敌,郭药师迅速做出了选择:向梁山军投降!

反正对于雇佣兵而言,跟谁混不是混,至少先把这条小命保住要紧!

但是苏定作为战场指挥官,却拒绝了他的投降,继续带兵围杀过去。苏定在曾头市就是史文恭的副手,两个人配合密切,他很清楚史文恭的许多想法。

王伦来信只说尽量留王禀一条性命,史文恭便认为,其余将领性命留不留都无所谓。

史文恭对王伦曾经说的“南北隔阂”并没有太深刻的理解,他只是在雄州与金兵战了一场,就被调往真定府一带安抚地方,又不曾前往燕山府驻扎。

他只是出于一个宋人,或者说汉人的朴素心理,对郭药师这样明明是辽东汉人、投靠朝廷却偏偏仍旧着契丹服饰的人有一种厌恶。

而且郭药师在朝廷的官职地位太高,一个大宋检校少保投降,让仅仅自称大将军的王伦该如何处置?

这种麻烦事何必交给王伦,反正自己有决断之权,就由他来决断好了!

对于史文恭和苏定的决定,马麟也没有任何意见,看到这群左衽的士兵,马麟并不认为他们与自己是一样的汉人,这天下哪里有汉人投降了大宋还效蛮夷服色的?

郭药师披头散发,他的头盔已经被击飞了,被十余名亲卫保护在中间,大口喘着气,水囊也已经被一支流矢射穿,他觉得口干不已,却连一口水也喝不到。

对面有四五十骑梁山骑兵,还有包围过来的一队步兵,举着弓弩警惕地盯着郭药师一行人。

郭药师费力地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水,看着十余名个个带伤的亲卫,突然笑了起来,不顾劝阻,打马出列,大喊:“对面领兵的,是哪位梁山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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