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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编写了许多小册子,每一册都只有薄薄数页,既方便冀州印刷作坊雕版大规模印刷,售价也不高,寻常百姓都能够买得起。

又组织“农会”、“农社”,派学生们向百姓传授知识,故而被河北百姓农人们尊称为“陈父”。

在研究农业的同时,陈旉也着手研究农具,推广了淮南西路一带流行的踏犁,以人力代替牛耕,毕竟新汉朝的耕牛还是太少了。

由于河东路那里通过互市,往河北路输送了不少不适合用作战马的驮马,故而陈旉又改进了在江南地区以马力插秧的方式,推广了马耕。

这个方法效果很好,因为黄河改道北流,河北两路诸州县,多有黄河改道时留下形成的低洼水塘、沼泽、滩涂等。

上一次黄河改道,已经过去差不多八十年,但原本宋辽边界州县的沼泽、滩涂,仍旧没有被改造,因为大宋朝廷认为,这些沼泽、滩涂可以很有效地阻止辽国骑兵南下。

陈旉此时就在莫、雄二州的东南,带领着一群百姓们垦荒,他已经东去沧州北部视察了一圈,认为这些低洼地若能改造为良田,至少可以活百姓十万!

这样利民的大事,陈旉觉得自己就是用一辈子去做也是值得的。

越过白沟河时,宗泽在河北岸停驻了许久,这一条并不算很宽阔的河流,就轻松阻断了大宋北伐的所有努力,看着春波荡漾的河面,看着河流两岸新芽已经抽发的柳树,宗泽用袖子擦拭了双眼。

先前王伦会见完颜阿骨打的那座木桥,已经改建成了一座宽敞的新石桥,一支北上的商队过了桥,便有个商队主管模样的中年人欣喜地跳下马车,小跑了两步,便向宗泽行礼:“可是前馆陶县的宗县尉么?”

宗泽不由得一愣,他出任大名府馆陶县尉,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中年人欣喜地说:“月前小人去京东路,回家时听闻宗县尉北上,在馆陶县住了一晚,可惜不曾拜会,不想今日遇见。县尉是要去燕山府做官么?”

不等宗泽说话,便招了招手,有跟随商队的伙计搬过来一坛酒和一个草兜,那中年人便说道:“河北安定,小人作了些小买卖,这是自家作坊酿的黍酒,还有些腌制的鸭蛋,别无他物,倒教太守见笑了!”

他不知道宗泽出任何职,只觉得怎么样也得是知州、知府,尊称一声“太守”总也没错的。

宗泽当年在馆陶县任职时,不到一个月就妥善处理了数百件本县历年诉讼积案,他不认识这中年人,只猜想或许是当初诉讼的苦主吧。

宗泽拒绝不过,就要掏钱,那中年人却郑重行礼,转身后跑,喊道:“不敢耽误行程,愿太守前程似锦!”

宗泽就要让家仆追上去,但又有一支车队过桥,那商队不愿堵塞了道路,加快了速度,便再也追赶不上。

宗泽提着一兜咸鸭蛋,心情突然就变得愉快了起来,做官多年,官途不顺,但还有百姓记念着他,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