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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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生撑起身?子,和斯江双目对视了片刻。
“说了怕你生气。”
斯江咬了咬唇:“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会不会生气。”
景生低头轻轻啄了她一下:“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总有其?他办法的。”
斯江垂下眼帘,胸口骤然?剧烈起伏起来,一双手臂无意识地从景生颈后滑落,揪住了被套。
“是那?种地方?”
“嗯。”
斯江抬起眼,橘色的暖光笼罩着景生的半张脸,坦坦荡荡,眼睛里有愧意无羞惭,可是闭上眼,哪怕只是想象一下景生在那?样的场合被那?样的女人环绕着的场景,斯江就觉得一团火从心底烧上来,烧得她面目全非,她所自持的理智冷静客观站在多角度思考问题,统统被烧成了灰,只剩下失望和愤怒。
景生从没想过隐瞒,他认为?斯江足够了解他,他也认为?自己够了解斯江,然?而看到斯江的眼泪就这?么无声地从眼角沁出的时候,还是慌了,脑海里晃出符元亮那?句“小姑娘肯定受不了”。他俯下身?,指腹沾上了泪,却?断不了水龙头的开关。
斯江眨眨眼,吸了吸鼻子,胸口堵得太闷,一时竟无从说起。
“我就负责喝酒和付钞票——其?他什?么也没做,”景生低声解释,“谁也没碰过,谁也没碰过我,我保证,连话都没说过几句。”至于今晚多付的钱,景生不打算再提。
斯江伸手推了他一把?,景生纹丝不动?,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要揩鼻涕!”斯江抹了把?涕泪,狠狠抹在景生光着的手臂上。
“就擦我身?上好?了,”景生低声恳求,“侬相信吾伐?对勿起。”
“侬觉着吾勒生气(你觉得我在生气)?”斯江看进景生的眼里,不由得反问自己刚才她汹涌的情绪里有妒忌吗?有作为?女朋友对男朋友从身?到心的占有欲和排他性的领地意识被侵犯带来的愤怒吗?她并不想做拜伦所说的“女人”:爱情在男人的生活中只是一种消遣,而它却?是女人的生活本身?。她也不想如徐小凤的《卡门》里所唱的那?样,把?爱情当成一种普通的玩意,把?男人当成一种消遣的东西。但这?样的自我拷问得到的答案令她更加沮丧,她不得不承认妒忌是存在的,那?把?最?烈的火明显是因为?她设想了景生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寻欢作乐的模样。
“生气得蛮明显,”景生苦笑,“气得还蛮结棍。”
“但是我又担心你一点都不生气——”景生蹭了蹭斯江的鼻尖,“你越小气是不是说明你越在乎我越喜欢我?”
“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当然?有排他性,我本来就是普普通通的俗人,不是圣人,肯定会小气会嫉妒的。”斯江有点沮丧地承认。
“我也很生自己的气。”景生翻身?躺下,双手叠在脑后仰面对着天?花板吁出一口气。
斯江默然?不语。
“任何人,包括我,进到那?里就都很丑陋很恶心。原因、目的、有没有做什?么,其?实都不重?要,”景生有点颓丧,“是不是做生意一定要走这?条路?总有人不走这?条路的吧?至少爷叔没走过这?种路,他也一样做成事情了,做成的还是大事。所以,归根到底其?实还是我自己的问题,没人拿刀逼我进去?。主?动?去?和被动?去?,其?实没有差别。”
斯江收了泪,天?花板上的光晕并不均匀,一圈一圈地好?多个同心圆,像涟漪扩散在白纸上,有虚虚的一道道阴影。她刚才最?失望的也是这?个吧,她总觉得景生是无所不能的,是与众不同的,可他竟然?走上了这?条路……斯江并不想用“沦落了变脏了”去?评判景生,但现在的景生,似乎不再是以前的景生了。这?点经由他自己剖析出来的时候,她的痛楚同样如此强烈,好?像有什?么在身?体里夭折了,看得见挽不回,且不再来。
这?条线究竟以什?么为?基准呢?斯江无法厘清,大舅舅也给专管员们送过烟酒,小舅舅也请客吃饭送礼给景生找来那?群陪他去?DG的“弟兄”,如果她从来没有因此对舅舅们产生过反感,又凭什?么对现在的景生感到失望?烟酒和女色的区别是前者是物后者是人?难道前者可以称之为?“人情”后者就只能定义为?“美色贿赂?”,这?无疑是五十步笑百步。
可就因为?是景生,斯江才无法释怀。这?样的无法释怀,恰恰又反证了她的失望和愤怒与价值观的崩坏没有关系,只是狭隘的利己主?义而已。因为?只单单假设成景生没有参与,是符元亮一个人去?的,她都不会有这?样的感受。
原来她竟然?是这?么狭隘自私的人,斯江翻身?面向墙壁抱紧自己,整个人微微发?抖起来。
“囡囡……”景生的手臂轻轻环住她,小心翼翼。
书桌上的中文机剧烈震动?起来,一边震一边动?,在掉下书桌前被景生捏在了手里。
符元亮留的信息:昆山出事了。
景生转身?看向依然?背对着自己的斯江,深深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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