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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山中的事,明月长老不同意她和自己在一起,她便赔了自己一堆丹药,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他。

师无射心中忐忑难安,尤其是这一次他暴露了天妖的事情,就算明月长老之前不知道,后面也一定会知道。

他会怎么看?

他会阻止花朝和他在一起吗?

会。

因为花良明现在就在说:“你说那小子……和谢伏一样,是天妖?是你的黑球?!”

“这个变态玩意,他潜伏在你身边那么多年是要干什么!”

花朝是看师无射看她的眼神太慌张了,这才忍不住主动先和花良明坦白一切。

花良明反应特别大,他要去捏碎师无射的头盖骨。

花朝堵在门口赔笑,“爹爹你冷静一点,天妖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

“他陪伴我这么多年,是真心喜爱我的。”

“哪个变态会把本体分出来,化成一只秃尾巴狗潜伏在喜欢的人身边?你以前不找他的时候,他怎么就连个屁也不敢放?”

“你别拦着爹爹,我去问问他到底是何居心!”

“爹爹,可是我越境进境的劫闪,一部分是大师兄帮我挡的,还有一部分,是他舍命救我。”

花朝说:“他为了我连命都能舍,他能有什么居心嘛……”

花良明看着花朝的眼神十分恨铁不成钢。

“爹爹早就告诉你了,男人没什么好东西,尤其是妖族,之前的谢伏我就不同意,师无射我更不同意,他比谢伏藏得还深呢!”

花朝守着门不让开,满脸都是笑意,只有甜蜜没有慌张。

她刚重生的时候,心中慌乱,前怕狼后怕虎,一会一个主意,左右摇摆,怕自己活不下去,怕花良明活不下去。

但是现在她心中很坚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她不会再摇摆退缩,甚至自己主动承担花良明反对的后果,要先搞定他,再去找师无射宽他的心,而不是一味躲在他身后,要他去承受花良明的怒火。

“那怎么办啊爹爹,我好喜欢他啊。”

花朝说:“他是个狐狸精哎,还是天妖,他一笑我的魂儿都没了,我又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怎么扛得住嘛……”

花良明一噎。

花朝继续道:“我好怕他喜欢了别人,爹爹若是与他为难,他要是喜欢了别人我怎么办?我肯定要相思成疾,说不定心魔丛生,道心崩散……”

“他敢!”花良明死死皱着眉,一听花朝这么说,果然被带歪了。

“我还想着找点什么蛊啊,给他下一下,免得他以后去勾引别人。”

花朝做出一副被迷得死去活来,患得患失的模样,一般这种情况,反而会引起做家长的反感,从而对师无射恶感更甚。

但是花良明不一样,他几乎是没有原则底线地觉得自己女儿天下无双,娇养长大,惯得要星星不给月亮,要不是之前他女儿跟他不亲近,他能把花朝养成一个和他一样喜好奢靡好逸恶劳的修真界纨绔。

之前没有太为难谢伏,是因为看出花朝真心喜欢。

后来让她和师无射分开,是看出花朝并未动情。

现如今花朝这般痴魔……那天妖偏还是个擅长勾引人心的狐狸精,他已经在想办法了。

不是拆散他们让女儿清醒,而是按照花朝说的,怎么让狐狸精不到处发骚。

因此他从“那狐狸精配不上我女儿”到“我得想办法让狐狸精心里只有我女儿”的转变,只在花朝的几句话之间。

花朝就知道她爹爹一定会这样无底线地纵容她,又感动又想笑。

不过好歹爹爹这关糊弄过去了,她和花良明又研究了一下“怎么破害师无射,给他下什么样的痴情蛊”。

然后才去找师无射,安抚他。

夜深人静,师无射让弟子们换班休息,自己站在客栈的屋脊之上,手中提着一个酒壶,在喝酒。

司刑殿掌管清灵剑派刑罚,也掌管清灵剑派安危,他这个掌殿,自然要在这样的时刻,多加戒备不得放松。

但是他心中却有些窒闷,因为他一整天加上昨夜一夜,和花朝对视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像一个即将受审之人,在等待着审判。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是秋后问斩,还是立即执行。

他一身墨蓝色长袍,肩头脊背笔挺,长发高束,整个人在夜色中,孤绝得像一匹不被族群接受的狼。

他仰头喝酒,酒液顺着凸起的喉结滑入衣领,酒精对修士其实作用很小,他只是在体会辛辣滋味。

他什么都能不怕,唯独在花朝的事情上,永远都在怕。

怕花朝不要他。

那他……要怎么办呢?

突然身后一个人轻灵落地,师无射敏捷无比闪身而上,下一瞬他手中的羽人扇,已经直指来人命门。

但是等他对上来人笑盈盈的脸,他慢慢地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酒力猛地涌上了头,连眼睛都红了。

他垂眸看着花朝,狐狸眼本能微眯,变为异于常人的竖瞳。声音低低地问:“你怎么……出来了?”

明月长老怎么舍得放她出来了。

明月长老知道她来找他了吗?

“我都跟爹爹说了。”花朝帮他收起骨扇,插在他后腰上,而后扑进他怀中,仰着脸道,“我说了你的身份,说了我要跟你在一起。”

师无射只觉得自己心脏都停了。

花朝笑着说:“我说我特别特别喜欢你,爹爹疼我,他同意啦!”

师无射已经不能呼吸,他看着花朝,慢慢抬起手,而后猛地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长风漫卷,搅动凛冬冰冷的空气,但是吹不透两个紧密相拥的人,花朝抱着师无射,被他搂得腰都弯成了弓。

师无射低头深深吻她,缠着她的舌尖恨不能将她拆吃入骨,再不分别。

“有多喜欢我?都喜欢哪里?”师无射气喘吁吁问她,呼吸间尽是烈酒醇香。

花朝脸蛋红红,嘴唇也红红,被师无射吻得不能呼吸,捧着他的脸推开一些。

抵着他的鼻尖,不吝甜言蜜语,“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喜欢!哪里都喜欢嘿嘿……”

师无射面色有瞬间的扭曲,眼睛红得看上去简直要哭了。

脸颊上有什么飘落,突然她惊喜地抬头,看着漫漫漆黑的天幕道:“九哥!下雪啦!”

师无射也仰起头,俊美锋锐的轮廓在漫天的飞雪之中,温暖姝艳如同春日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