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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谁?”

“还以为你要问写什么。”醋劲这么大,也不知道白素怎么受得了,“给魏楼。”

顾池将信纸摊开,讶异道:“给他?”

魏楼的性格不似魏城。

魏城心口不一,嘴上说着这个活不干、那个活不做,身体却很诚实将事情办妥,整体来说是比较可靠的主,魏楼就是心口如一。人家说不肯帮助康国,这么多年还真不动弹一下。要不是自家主上性格好,哪能容忍他将坐牢坐出养老院颐养天年的悠闲架势?

写信给对方,多半要石沉大海。

沈棠道:“嗯,他或许会感兴趣。”

魏楼跟那个姓赵的盟主简直就是俩极端。

后者妄图长生,延续富贵至千秋万代,驾驭天下“愚者”,跟造神也没什么区别。这恰巧是魏楼最为憎恶的,完完全全是老登雷区。这封信送过去,不信魏楼血压不飙。

要是老登愿意出山,他的文士之道绝对能在战场派上大用场。不过,这只是沈棠的一厢情愿,魏楼愿不愿意咬饵上钩,还是未知。

“与其书信相邀,不如直接登门。”

魏楼属于旧时代的人,骨子里还是很讲究的,一封书信哪有登门拜访来得有诚心?

沈棠叹气:“我倒是啊,但人手不足。”

她都天天忙到这个点了。

中部这边突然出手攻打康国飞地,又在边境屯兵,怎么看都是准备干仗的意思。沈棠好不容易从曲国这边争取了休养生息的时间,再不抓紧喘两口气,以后就没机会了。

顾池:“……”

非常现实的理由。

不过——

顾池在脑海中转了一圈,还真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这个人跟魏楼还有渊源。

沈棠想不到:“你指的是谁?”

顾池道:“吴昭德如何?”

沈棠:“……”

她良久才反应过来,揉着额头道:“你这促狭鬼,哪天被人砸了御史台,我是一点儿不意外。你怎么想到让吴昭德去送这封信?”

魏楼叔侄当年帮助过高国。

吴贤曾是高国国主。

双方确实有点儿渊源。

不过,这些词组合到一起是不是有点儿地狱笑话的意思了?沈棠都能想象到这差事派到吴贤头上,他能将自己从初一骂到年三十。

顾池忍俊不禁道:“这叫臣似其主。”

他这下梁歪了,上梁就该找找问题了。

沈棠:“……”

她最后还是将差事派给了吴贤。

吴贤上次立了功,本身又是康国的鲁国公,跟康国朝堂之间尴尬氛围消融不少,总算不是朝堂透明人。他跟其他文武,特别是杨公逐渐有了往来交情,不再带着儿女天南地北到处出游。不过,他依旧谨慎小心,不肯给沈棠抓住把柄的机会,存在感极其低。

他也不知道沈棠怎么突然想起自己了。

等他看到差事内容,顿时有了骂娘冲动。

他就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沈幼梨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让他去见魏楼,尽量将人请出来?沈幼梨在下令之前就不听听她自己说的什么鬼话?简直丧心病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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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贤的脸气到扭曲狰狞,颜色切换自如。

最后,他还是生了个窝囊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请!”吴贤咬牙切齿,力道之大似要将牙根磨平,“老子这就去请还不行吗?”

此事宜早不宜迟,吴贤片刻不得耽误。

魏楼叔侄原先自困地底。

偶尔外出走动也是让化身代劳。

后来因为征地一事,不得不搬家,在地下城不远处的深山继续坐(隐)牢(居)。

是的,征地。

这附近要修建一条官道。

至于为什么要征地征到叔侄头上?

地下城要填平,这俩自然不能继续住了。

深山隐居清苦无趣,叔侄二人一番商议,最后从深山搬到山脚下的小镇坐(隐)牢(居)。康国境内官道四通八达,吴贤路上的时间大大缩短,不费力气就找到目的地。

魏楼在镇上没有营生,不需要朝九晚五当打工人,每天空闲时间一把一把,不是修炼钻研言灵,就是外出散步,偶尔凑到街头巷尾看人下棋。看得多了,跟邻里也熟了。

吴贤风尘仆仆赶到的时候,魏楼坐在石墩上,手中盘着一块粗糙木块,跟前摆着一张粗陋石桌,桌上楚河汉界分明,对面则是须发皆白的布衣老汉。旁边围着一圈看客。

意料之外的是,魏楼是那个皱眉的人。

棋盘局势对他不咋有利。

吴贤这身气势,这个块头,搁在一群老头老太里面属于鹤立鸡群。除了看棋看入迷的几个,其他坐在石凳上晒太阳闲聊的老太都注意到这张生面孔:“后生,你找谁?”

下棋被打扰,魏楼语气不善。

“找我的,让他等。”

吴贤:“……”

他好歹也是鲁国公!

也曾跟魏楼短暂合作!

这老东西就这么一个反应?

心头火起,但只能冒窝囊火。

耐性子等魏楼一番鏖战赢下这一局,看着他跟几个还想下一盘的老头告别。终于,吴贤跟他去了叔侄俩隐居的小院,白墙黑瓦,甚是雅致:“吴昭德,你找老夫作甚?”

总不会是贼心不死,还有图谋吧?

吴贤:“……”

真是不礼貌的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