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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善:“……”

医家这群疯子真是卷得可怕。

因为祈妙要辅导谭曲进行最后的入门考核冲刺,根本没工夫搭理祈善,他手边也没公务给他打发时间,便只能捡起以前的爱好。作画的时候,半截挚友的转世之身就安静坐在不远处的角落,时而放空眼神发呆,时而揪着袖子、头发、发饰,轮流咬着几根手指玩。

更多时候是悄悄凑近祈善看他在干什么。

十七岁的转世之身被家人养得极好,脸上还带着几分婴儿肥,专注看着画卷的时候会下意识鼓气。他也不是不会捣乱,干坏事之前会小心观察祈善有无警觉,自以为行动天衣无缝地伸出手指偷偷沾沾墨水,学着画卷上的图案,用手指在“偏僻”角落涂涂画画……

从地面涂抹到墙面。

再从墙面涂到自己衣服上手臂上脸上。

最后还将祈善的衣摆也祸害了。

祈善:“……我教你吧。”

转世之身在画画方面毫无经验,甚至连笔杆子怎么握也不知,再怎么努力模仿也是在鬼画符。祈善便只能放弃画笔,教他如何用手指:“有个口诀,你跟着我学就能精通。”

转世之身歪头,似在认真倾听。

祈善想起自家主上的绘画“心得”。

“一个丁老头,欠我两颗球。”

“我说当天还,他说四天还。”

不多会儿,雪白画纸就多了个奇怪老头脑袋。诸如此类的绘画技巧还有苹果树、草丛、三角屋顶四角房以及长方形烟囱。至于画人就更加简单,一个圆球当脑袋,三角的身体,树杈子似的胳膊和腿,男的一缕小平头,女的加个马尾辫,小女儿则是小号双马尾。

当然,对主上来说这已经是高级画法了。

她更多还是画火柴人。

墨点脑袋跟树杈子一样的躯干手脚。

记得去年年礼,主上说:【今年的腊赐要多花一些心思,咱们的集团文化不需要再强调了,被褥四件套戒指围巾项链发冠耳饰腰饰这些都送过……今年已经送无可送了……】

祈善多了解她啊?

单刀直入:【主上想要甚?】

沈棠:【亲笔赐字不如改为赐画?】

她掏出一张据说是祈善的个人大头画。

祈善:【这是……臣?】

沈棠十分自信挺起了胸膛:【是啊,你看多像!简直一模一样!我想着再干个几十年,回头将担子交给如圭,我禅位退休了就抽点功夫将咱们的事迹画下来,流传千古!后人学习咱们这段历史就不用读枯燥史书了,多好。】

祈善:【……】

名留青史的同时也贻笑万年吗?

他一直知道主上画技稀烂,可他不敢相信这世上有人……或者说有个神,私下学了几十年还是这么稀烂。不能说进步飞速,只能说一点儿没挪啊。祈善微笑道:【主上,你也不想咱们几十年如一日的君臣之情就此崩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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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死,但不能社死。

沈棠撇了撇嘴:【我以为你会赞同。】

祈善:【这也是为主上后世英明着想。】

让祈善吐槽无能的稀烂画技技巧,对于啥基础也没有半截挚友转世之身却非常有用。第二天谭曲出诊回来,他一推开门,愣了愣,立马撤回一个步子将门关上,尔后再打开。

从上到下,从内到外。

满满当当全部都是丁老头。

谭曲:“……”

不仅院墙,屋内地面木柱甚至房梁也有。

这真的是陷入丁老头的世界了。

_(:3」∠?)_

“人呢?他俩人呢?”

谭曲询问同样震惊于丁老头艺术的祈妙。

祈妙将手中的信纸递了出去。

这是阿父出门留下的字条。

他带孩子出门写生了。

不仅如此,外人要是好奇询问为何转世之身看着不太聪明,祈善便会长吁短叹,人设一下子变成了单身带娃的老鳏夫,老妻早死,他孤身一人一把屎一把尿把有脑疾的孩子拉扯长大。每次说起这故事,祈善都能收获一大笔同情,带挚友上街买菜还能多得一把葱。

这可是一把葱啊!

“唉,为了孩子,你也要撑住啊。”

“是啊,人生很快就过去了。”

祈善每次都露出倔强无辜小白花鳏夫笑。

多了个便宜鳏夫爹的谭曲:“……”

最后,丁老头痛屋还是祈善跟转世之身一起洗掉的。洗的时候,转世之身情绪明显低落不少,似乎是很难过自己独立创作的画被嫌弃。但很快他就恢复喜色了,因为祈善保留了他画丁老头的废稿纸,用钞能力让城中绣娘帮忙做了一件丁老头痛衣。谭曲:“……”

时间如流水,匆匆不回头。

转世之身莫名高热的频率越来越高。

出问题的还有谭曲愈发难控制的身体。

别说完成医家入门考核,他连银针都捏不稳,直到某天,正跟祈妙一起晒草药的他刚转身,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意识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整个世界安静吓人,天地无人回应。

他感觉自己口鼻被什么液体堵住。

手脚奋力挣扎。

意识模糊间,隐约有些熟悉的男女在眼前浮现,他们的声音遥远得像是从天边传来。他像是被困在傀儡身上的灵魂,任由他怎么努力也无法控制躯体分毫,只能无助干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四肢逐渐有了感觉。

当他睁眼,入眼的是画满丁老头的房梁。

“醒了?”

谭曲转动僵硬的脖子,循声看去。

“归龙?你怎么在这里?”

喻海:“自然是我运气好啊。”

掐指一算,想到谭曲二合一就在最近一段时间,便来看看。没想到前脚刚到喝了几口热茶,后脚昏睡大半月的人就悠悠转醒了。对方一眼还认出了自己,意味着他恢复记忆。

谭曲坐起身,入眼便是丁老头袖子。

他嘴角抽了抽:“元良呢?”

“女儿碰上闹事人,他被喊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