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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冰凉,对骤然升高的体温,却没有任何用处,只是隔靴搔痒,劳而无功。

世界寂静,裘法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往下滑,下方可能是深渊,也可能是充满诱惑的极乐幻梦,感觉非常不妙。他心知不妙,但是仍然变得迟钝,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尾巴已经牢牢卷住了景姵的腰,一把将她扯进他的怀抱。

景姵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

裘法:“!”

裘法立刻就想把尾巴扯开,但是这条过于诚实的尾巴比上次更激动,非但没有松开丝毫,还缠得更紧了,好像要把她勒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景姵双手按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滚烫的体温和胸肌,还有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被传染的,也感觉有些热起来。

似乎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两人的动静,担心引起更多的注视,裘法只好单手揽住景姵将她抱起,一个闪身进了附近无人的巷子里,晦暗的远远的路灯照映着,更显暧昧了。

裘法意识到如果想要强行让尾巴松开景姵,大概只有砍了它了。于是他深呼吸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他恶狠狠地瞪着景姵,就像猛兽盯住了猎物。

“谁教你这些的?”

景姵笑眯眯:“没人教,我是平平无奇的恋爱小天才。”

“哼,那只多嘴多舌的戒指,分明说过你不是什么情场高手。”裘法假装没听到“恋爱”那两个字,虽然他的心脏已经因为那两个字而分泌出了某种甜蜜的液体,毛茸茸的尾巴尖儿也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轻轻左右摇了起来。

景姵猜想,那是因为她每次结局都被甩吧,虽然那是因为她感觉有点累了,懒得继续哄了,他们总是要纠结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爱,太贪心了,明明她已经努力给他们她所能给的了。

不过她仍然熟稔改口:“哎呀,暴露了。好嘛,那是因为我现在看到心动的人,所以就无师自通了。”

“……油嘴滑舌,才成年的小鬼懂什么。”裘法再次转开了目光,不为所动的样子。

然后,裘法终于注意到尾巴尖的动静了,因为它摇得更激动了。

你知不知道羞耻?别太下贱!

裘法心里骂着自己的尾巴,额头微微冒汗,下颌绷紧,目光不看景姵了,难得有那么几分狼狈。

景姵忍笑,看着大猫跟自己的尾巴博弈,心情也感到雀跃。

不知道保持着这种暧昧姿势在巷子里呆了多久,那紧锁的尾巴才终于重新受到主人的控制,慢慢松了开。

恰好手机响起来,裘法连忙接起,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他如蒙大赦。

“我有工作必须马上处理,你去吃吧,记我账上。”然后也不等景姵反应,他就跑了。

他一边跑一边用力扯开衣领,制服外套里面的衬衫领口已经汗湿了好大一片,喉结上下滚动,像一个被妖女引诱但竭力忍耐的武林正道,只想快点逃离妖女的手掌心。

只是他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又回了一次头。

景姵站在原地笑眯眯地望着他跑远。

景姵心情极好地回了龙家。

龙家已经收拾了大半,龙意明去收债也还算顺利,毕竟如今返祖家族当家做主的都是具有优秀品质的好孩子,不像他们的长辈那样厚颜无耻。

不过就算会老实赔钱,好端端的家被毁了一半,龙意明看起来还是呕得要死,脸色仍然阴沉。而且也终于想起来她了,这个疑似早就知道那些人会在家里开战,结果放任不管的家主。

楚栩生这个家臣已经被他提溜在身边了,此时楚栩生正疯狂给景姵打手势。

“家主,在自己家,你鬼鬼祟祟干什么?”龙意明喊住又想溜了的景姵。

景姵看看天,笑嘻嘻地说:“今天月亮挺亮的,不如二叔给我找个二婶吧?”

龙意明:“……生个像你这样的来气我吗?”

“哈哈哈哈那不是很划算吗?”

“……”仔细想想还真……呸!

“二叔,别生气啦,虽然我们家房子需要重建,但是还是赚了不少不是吗?就是接下来二叔要更辛苦啦。”景姵又笑着给了个甜枣哄哄。

龙意明想到拿回来的肥肉和尊严,顿时内心充满了开疆拓土的豪情壮志,脸色果然好了一些,“你知道就好。吃饭了吗?”

“没有。”

龙意明摆摆手,一副不想多看她一眼的样子:“去吃吧。”

景姵便笑眯眯的带着楚栩生走了。

……

夜深,裘法躺在小公寓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睛,景姵的脸就浮现在脑海里,她说的话一一重现,场景不断轮回放映,尤其是她的那句“是因为伤了你的心”。

他不是没有听过情话,在监狱里的时候,返祖家族那些想要白虎基因的人,威逼利诱都无法达成目的之后,就开始各种算计,往监狱里送人,制造各种与他接触的机会,演各种各样的戏码,那些女孩子,背后不知道多少专家指导,每一句话都精雕细琢,简直就是全世界最懂说话艺术的人,可以俘获任何她们想要俘获的人的心。

他只觉得恶心想吐,虚假可笑,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转眼忘记。

可是那个可恶的诡计多端的情报贩子,张口就来的瞎话却总是让他失眠,这一次更是让他犹如被击中,像飞在云端,又像正在坠入深渊,让他有些彷徨无措,又前所未有的甜蜜亢奋,身体很快就出了一身的汗,从头热到了脚。

尾巴又想要冒出来了,不过大概是因为景姵不在场,裘法马上就在它冒出来的瞬间恶狠狠的制住了它,不让它出来。

他一直认为一个人的时候如果就放纵自己,那么迟早在人前也会有松懈的时候,所以他从来不会在人前露出任何返祖迹象,因此控制这些已经锻炼成了身体的本能,直到景姵出现……

但是尾巴可以控制,大脑却很难控制。

他的脑子里又出现了她的体温,她的气味,她在他怀中的感觉……

他翻来覆去两小时,都没法入眠,于是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先去洗了澡,然后开始吭哧吭哧打扫卫生。

从卧室到浴室,连天花板都擦得干干净净,铺平被褥,把被子叠成豆腐块,然后又把衣柜的衬衫和制服拿出来,一一熨烫……最后实在无事可做,在沙发上端坐了一会儿,大脑还是很亢奋,完全不听使唤,裘法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下流过。

于是他霍一下站起身,穿好衣服出门巡逻,为云锦州的人民安睡的夜晚保驾护航。

……

翌日,鎏银和桃樱出院了,只是桃樱仍然还在昏睡中,是被鎏银抱着离开的。

原本那些桃家白眼狼,在昨晚桃樱宣布要他们离开桃家后,还心存侥幸,幻想可以通过游说其他返祖人来让他们留下,再不济自己离开,老婆孩子可以留下,这样一来他们也能继续享受桃家作为返祖大家族带来的好处。

他们一边踩在家族返祖人的头顶,仗着他们脾性懒惰不计较,便欺上瞒下,弄虚作假,其实清楚如果不是仰赖着家里的返祖人,他们享受不到这种好处,但他们还是这么做了,并且还以为这一次也能利用他们的脾性,逃过一劫。

然而这一次,即便是桃家那些懒散的返祖人都勃然大怒,不止是他们的老婆孩子,连老爹老娘都被赶出了桃山,再多的哀求卖惨也没用。

“你们这些没有廉耻的白眼狼,为了这点利益连老祖宗都能下手,哪天我们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还不被你们一把火烧了!都滚出去!”

桃樱的父亲,也就是桃家家主召集桃家的所有返祖人,在第二天一同使用他们血桃一族与植物沟通的能力,展开了一张极为恐怖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植物情报网,覆盖了整个云锦州,开始搜寻那个组织的人。

其他返祖家族也满怀愤怒地加入其中。

可惜的是云锦州与华兰其他州隔了海,虽然有桥连通,却没有根系强大的植物,因此没办法将这张情报网扩大到其他城市。

不过即便如此,因为他们拥有的,再加上政府提供的组织相关的情报和线索十分充足,能够让植物们精准对焦,所以在云锦州内仍然逮到了很多组织成员、股东,还找到了好几个组织的分支点。

云锦州内的组织成员,就像过街老鼠,被打得狼狈窜逃,损失惨重。

“鎏银的心脏不是被我们拿走的!”被抓到的最开始的那个返祖家族叛徒在审讯期间疯狂喊冤。

审讯人员:“你是不是组织成员?”

“是,但是……”

“是不是你接到命令,给家族成员下套,引导他们对鎏银下手的?”

“是,可是……”

“黑铁小队、温泉旅馆、温泉旅馆里的所有人,包括那些解剖鎏银身体的机器,是不是都是你们组织的东西?”

“……是。”

“那你还敢喊冤?!”

“啊……这……啊……这……”但是很快他想到了一个漏洞,“如果!如果是我们下手的,为什么鎏银的心脏现在好好的?难道我们会好心送回去吗?”

审讯人员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充满压迫性地逼近他,“这就要问你们了,你们从鎏银的心脏里拿走了什么?!到底有什么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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