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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年后开学, 舒窈觉得蒋方逸约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每次的理由又都让人找不出什么差错来,行为举止也有分寸的很, 不是让她反感的亲密,是恰到好处,进退有度的熟络, 更不用说,他和付清允周身的气质像了十成十。

三月份, 秦知聿潜水出事后出院, 正赶上高中从大院搬走的祝清嘉搬了回来, 一大帮子人去给祝清嘉热场子,前不久城北大院里空着的那栋楼搬了新住户进去, 舒窈偶然间和蒋方逸出去吃饭的时候得知新搬进去的就是他们蒋家。

于是她携带私心的带着蒋方逸去参加了她发小们的聚会。

“介绍一下, 蒋方逸, 我的————”她顿了下,目光简短的停留在付清允冷然的脸上, “好朋友, 我前几天才知道他搬去城北了,大家都是一个院子的, 以后可以一起玩。”

众人面面相觑,阮雾本想站起来打个招呼, 结果被秦知聿扣了下去, 包厢里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寂,随后陈易东故意掐了把祝清嘉,两个人是惯会演戏的, 大是大非面前决不含糊,接着两个人吵作一团, 张南也跟着去凑热闹,舒窈一张俏脸被气的通红,一群人每一个人给她面子的,都偏帮着付清允。

她恶狠狠的剜了付清允一眼,拽着蒋方逸就走出了包厢门。

付清允看着蒋方逸离开的背影眸色深沉,秦知聿拎了瓶酒给他倒上,“我哥怎么说?”

“阿珩哥说蒋家水深着,这几年一直给那个病秧子找血缘,国内国外跑遍了,最近刚升到京港就让市区医院的专家过来给那病秧子面诊了一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血给打了进去,说勉强还能维持三个月,如果在找不到血源,怕是活不长了。”

“那你是抽空点窈窈还是我让满满去说?”

付清允喝尽杯中的酒,嗓音又哑又沉,“不用,我抽空跟着他们。”

又过了几日,蒋方逸约舒窈去一家新开的主题餐厅吃晚餐,舒窈下楼等蒋方逸的时候正好瞧见在树下的付清允,白衣黑裤,肩宽腿长,指间夹着一根燃烧的烟。

付清允看见舒窈后,迈着长腿走到她面前,“又出去和蒋方逸吃饭?”

“对。”舒窈毫不畏惧的直视他,理直气壮的回答。

付清允似乎被她理直气壮的语气笑到了,唇角微勾,声音却带着几丝不可察觉的委屈,“能不能不去?”

女生寝室门口有一片小树林,随着天气的回暖慢慢抽芽长出嫩小的叶子,她收回眺望的视线,紧盯着眼前人数秒,突然想问他,为什么突然气压低,为什么因为蒋方逸不正常,为什么在树下半拥着她又说他不是她哥哥。

可是她把所有的话悉数咽回喉咙,这是她留给自己最后的体面,她不允许自己再被动的任由他刺伤自己。

于是舒窈决定把所有的问题全部抛给他,她不想因为他去耗费时间和精力了。她想,如果阮雾说的全部是真的话,如果他真的有那么一丁点喜欢她的话,应该会义无反顾的向自己走一次。

“窈窈。”蒋方逸拎着一个纯黑色磨砂箱子走了过来,今天罕见的没带眼镜,头发也被他精心的抓了起来。

舒窈敛住思绪,轻轻对付清允开口,“走了。”然后走向蒋方逸,眼睛弯了一下,带着些熟络,“你怎么把头发抓起来了?”

“仪式感,今天要陪的人很好看,餐厅也很好,我总不能像平时一样不修边幅吧?”蒋方逸一如既往的风趣,眨了眨眼看她,眼底迅速划过一丝阴鸷。

舒窈失笑宽慰,“你是我见过最修边幅的计算机学长,从来不穿格子衫就已经战胜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门了。”

说话声渐渐远去,付清允紧盯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已经塌成废墟的心间再度震荡,酸涩绞痛的感觉强逼着他不得不面对他对舒窈的感情,所有有迹可循的过往伴随着她跟别人并肩离开的背影都变得清晰起来。

他十六岁的时候赤忱又坚定的为了保护她甘愿和褚笙在一起,十七岁时不喜欢她坐张南的后座,固执的把她的自行车全部上锁;十八岁的时候他为了她坐在家门口放空整晚,强逼着自己做出他认为正确的选择;十九岁的时候她猛然贴近自己的那个带着午后阳光的吻是他这么多年唯一一次放纵自己理智的开始,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爱意在这一刻占了上风,把他坚持那么多年的理智全部击败,他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很喜欢舒窈。

他之前总觉得这样的感情是不对的,他比她大,要更懂事一点,要毫不留情的遏止这段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感情,可是等到舒窈好像真的不喜欢他的时候,他发现她的不喜欢比什么都来的更致命一些,她刻意的疏远遗忘,是他痛苦的根源。

谁也不知道,舒窈笨拙的舔吻他的时候,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把所有回应的冲动压了下去,手心被尖锐的贝壳刺破,只有阵阵袭来的痛感才能让他迷离的思绪清明,可是他现在好后悔,后悔没有做一个勇敢的人,让她独自一人在喜欢她的这条路上坚持了那么久。

原来看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是这么难过的一件事,所以当时舒窈因为他的不勇敢和逃避,要难过多久才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每天跟他笑脸相迎。

让她难过,是他不好。

————

餐厅开在京港大学城附近的商场,从外面看面积很大,门口的服务员手腕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发箍之类的小配饰,进餐厅的都是一男一女,很亲密的姿态,牵手或环腰。

舒窈有点尴尬,她不知道这家新开的主题餐厅是情侣餐厅,她侧眸看向蒋方逸,“是这家吗?”

蒋方逸点了点头,握紧了手边的黑盒子,声音不高不低透着一股温和,“我和老板预约好了,我们在单独的包厢,我先去找一个朋友看一下电脑,窈窈自己先去点东西可以吗?”

他语气礼貌真诚到让人难以拒绝,舒窈也注意到他手里的黑箱子,理解电脑对计算机学生尤其是蒋方逸这种学霸的重要性,她点了点头,自己先去包厢等他。

等舒窈跟着门口的店员拐进店里的时候,蒋方逸眼神迅速生冷,带着压迫感,他站在原地约摸十几分钟,等到手机铃声响起,对方让他进店,他警觉的来回张望一下,大步迈进餐厅。

他定的包厢在最里面,有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是餐厅老板的人满脸尊敬微弓着腰跟在蒋方逸身后。

“蒋总,人已经睡着了,就等您去了,药效有限,您加快时间。”

“好,注意守着门,小心付家来人。”

包厢里,舒窈趴在餐桌上,已然昏迷,蒋方逸眸底一片冰冷,与刚才的温和判若两人,动作极快的打开他随身携带的黑箱子,有条不紊的戴上一次性橡胶手套拿出针管和存血袋,现在已经是四月份,都穿的很单薄,他把舒窈的袖子往上推了推,把私人订制的极细针头插进舒窈的血管,铁锈红的血液顺着橡胶管流进存血袋。

西装革履的男人看着血袋里的血慢慢过半,神色突然焦急起来,急忙制止蒋方逸,“蒋总!别抽了!舒家小姐千金贵体,一次性抽太多会被察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蒋方逸讥讽的扯了扯唇角,手下利落的拔出针头并且拿棉签按压住针孔以免淤青被察觉,“千金贵体?她救的了小妹才真的是千金贵体,除了这身血,也没什么值得我动手的。”

“吩咐下面的人,一会找个引子送几份补血的东西,别让白白的血库没用几个月就废了。”

男人似乎有些犹豫,踌躇半响之后开口表达自己的困惑,“您把第一次抽血地点选在付氏旗下的商场,要是被付家的人知道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次次带她来付氏旗下的商场,就越能降低付家和秦家的警惕,最近我不方便见我爸,你派人去递个话,秦家老大最近在帮江家查纪家的事,让我爸注意点。”

“好的。”

等约摸药效差不多过了之后,蒋方逸又换成那副温润如玉的面孔,轻轻推了下舒窈,“窈窈?”

舒窈皱了下眉头,忍着眩晕感撑起上身,“我睡着了?”

“嗯,服务员刚刚上好菜,我才喊你的。”他笑的人畜无害。

“不好意思。”舒窈暗自懊恼昨晚为着付清允的事熬了次大夜,“昨晚睡太晚可能有点困。”

桌上的菜色倒是新奇,除了舒窈点的又多了几样,主题餐厅的菜色也不是京港本都的特色菜都是些江南徽菜偏甜口。她以为是蒋方逸又添了些,也没过问,毕竟是人家买单。

————

检察院,秦知珩刚从法院回来,身上的制服还没换下来,长指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着。片刻后,付清允手机收到了一条微信。

【蒋家把我派出去调查消息的人全都堵了回来,窈窈那边你多盯着点,医院那边说蒋宜可撑不了三个月。】

付清允盯着秦知珩发来的消息,立刻开车亲自跑了一趟付氏总部,把各大商场的负责人全都叫去总部开了小会。

又隔了几日,陈家给陈易东和祝清嘉安排订婚宴,订婚前夕陈易东把所有人都招呼去了Atlas喝酒,说要彻底告别他的单身夜。

等包厢人齐了才知道,陈易东把所有人都喊了一圈,就是没喊祝清嘉,往日最爱热闹的人也僵着一张脸喝闷酒,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都过去嘲笑他几句,把包厢里炸耳狂躁的音乐打开。

舒窈最近今天总觉得自己体力不支,头疼恶心,何明熙一直在身边拉着她想去楼下跳舞,都被她一次次拒绝了。

付清允在一旁瞧的真切,往她那边挪了几个位置,伸手抽走她手里的酒替换成热牛奶,“怎么了?”

“头疼,犯恶心。”她恹恹的不想说话。

付清允也懒得废话,她说了五个字他就捕捉到她不舒服这个事,站起身来俯背把她稳稳当当的抱了起来,“去医院。”

舒窈难受的厉害,又加上包厢乱糟糟的,烟味酒味弥漫,半推半就的任由他抱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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