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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劈了谢玉珠一个措手不及。

她手里还拿着个面人,瞠目结舌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弄错了,再看看呢?这么大一座城, 今日还是节庆, 怎么会突然……”

蝶鸣剑从水中跃起, 归剑入鞘。

林雪庚也不废话, 径直抓住谢玉珠的手腕,问道:“天上城此刻有多少风舟?”

谢玉珠立刻转身,拉住旁边的牵丝假人:“你快说!”

那假人抱着刚刚谢玉珠买的一大堆东西,愣愣地看看她又看看林雪庚,说道:“夫人,城里的只有四艘, 外面的还有六艘……”

“不够, 完全不够!”

林雪庚凝重道:“一艘风舟上可载五百余人, 城里至少有万人。天上城如今悬在远海,离陆地太远,往返路途耗时便要一个时辰!”

远处围观的人没听到她们的交谈,见似乎没什么有趣之处, 便议论着散去。

吞鱼从谢玉珠和林雪庚头上飞过, 撒下一片红色纸壳的糖果,孩子们便如小鸡啄米般,奔来草丛里捡拾糖果。

满城唯有鼓乐声、嬉笑声, 城中所有人浑然不觉有异, 仍然热闹地游乐庆贺。

谢玉珠怔怔道:“天上城真的……”

“裂隙从东南十二里地下,七丈之处而生, 地心已损害十分之一。待街道巷陌四处开裂,坠落便只在须臾, 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你说东南十二里……浮空界碑!”谢玉珠心中一紧。

林雪庚道:“浮空界碑?对……浮空界碑在哪里!?”

“我带你去!”

谢玉珠当机立断,她拉起林雪庚,捆仙术携金光径直拉住一艘飞车,两人一荡扫过晴空落在飞车中。

只听谢玉珠对车夫大喝一声:“认识我吧?都听我的!”

飞舟当即调转方向朝东南而去。

被丢下的向导假人在地上仰着头,焦急道:“夫人!那里是绝密之地,不能带外人进入啊!”

“谁是外人?我是你们亲城主的亲夫人,这是我的亲师妹!卫渊不在,此刻就是我做主!”

谢玉珠从舟上探出头来,对假人喝道:“你快去喊人来,越多越好!”

飞舟身披红绸,从张灯结彩的高楼与廊桥间穿过,直奔城中心的青云山而去。

此时天裂之中却暗无天日,时间流逝难以估量。卫渊坐在地上,闲聊道:“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是白日,大约午时。”

温辞靠在墙壁上,他的血已经止住,脸色和唇色皆苍白如纸,语气却平淡。

“哦?巫先生竟如此清楚。”

“听不见梦境的声音,便知道已是白日,数数脉搏便大概明确时刻。”

“巫先生能听见梦境的声音,这便是巫族人的天赋吗?”

“嗯。”

卫渊感叹:“看来心想事成之地果真是好地方,您先祖去一次,便能得到这样厉害的本领。”

温辞嗤笑一声,道:“去得了也得能回得来。”

“好端端的,巫先生为何要封闭梦墟二十重以上的梦境呢?”

“我既然封闭了那些梦境,它们自然不是好端端的。”

温辞有问必答,然而每一句话答了都跟没答没两样。

这狭窄之地的气氛微妙,难以言明。卫渊听谢玉珠说温辞脾气暴躁,白天尤其严重,不愿跟不熟的人多说话,把“关你什么事”和“滚”挂在嘴上。

然而对于他的问题,温辞虽没多少好脾气,却也一一回答,竟未有一句嘲讽。

卫渊手心的火焰渐渐微弱,此地光线愈发昏暗,温辞半个身子隐没在黑暗中,如同隐没在传说中神秘的梦墟主人。

“这术法越来越弱,火焰须臾间恐怕就要熄灭。巫先生身边可有什么能长久点燃之物?”卫渊问道。

如今术法受限,他们便与寻常百姓无异,连照明之物都寻不得。

温辞低眸扫视四周。卫渊亦在周围及袖子里搜寻一番,从中掏出一张姜黄色的符纸,其中红色符文走势磅礴,力透纸背。

卫渊笑道:“这倒是能烧好一会儿,可惜烧不得。”

温辞望向卫渊手中的符纸,眸光微动。

卫渊食指与中指间夹着那张符纸,借着微弱的火光端详,道:“这是师父留给卫某的符。”

“……寻找疫魔的符咒?”

“不错。它若感应到方圆百里内有疫魔存在,便会飞去追寻它。若疫魔死去,它便会自焚消失。”

卫渊笑道:“不过它已不声不响地躺在卫某袖子里多年。”

温辞问道:“你一直贴身携带着它吗?”

“是啊,此前我找神相大人替我算过一卦。神相大人说我终将找到疫魔,与他对峙。”

火焰摇曳,映在卫渊眼眸之中,他补充道:“不是被我派出去的人找到,而是由我亲自寻到。”

“所以多年来,我一直随身携带着这道符纸,等待它为我指明方向。”

温辞沉默许久,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把扇子,乃是上好的梅鹿竹扇骨和罗纹洒金纸,抬手扔给卫渊。

“巫先生破费了。”

卫渊接过扇子,那火焰便将扇子点燃,细细地燃烧起来,弥漫起烟气。

“苍术可曾算出来,你与那疫魔对峙,是谁胜谁负?”温辞问道。

“神相大人并未言明。但是想来,卫某已非当年的孩童,又怎么可能会输呢?”卫渊笑道。

那柄精美的扇子燃烧中发出一声爆裂之声。

仿佛某种奇异的预兆,紧接着便传来一阵闷响,远在岩壁后的别处,是刚刚塌陷的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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