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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清舟把咖啡递给她,笑道:“债主,请接受我的贿赂。”

自从他发现他称呼夏仪为债主时,夏仪比较会接受他的好意后,他就开始时常喊她债主。

夏仪看了他一眼,就不客气地伸手接过了他的咖啡,然后转回了目光。

在她目光所及之处,郑佩琪在高大的银杏树底下,褐色的长椅上缩成小小的一团,肩膀时不时颤抖着,头发上蓝色的蝴蝶结也跟着颤动。她手里拿着一张面纸,哆哆嗦嗦地擦着眼泪。

聂清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惊讶道:“哎,你刚刚是在看她啊,这不是你的同桌吗,她是在哭吗?”

“你怎么知道,她是我的同桌?”

“路过你们班的时候看到的。她被谁欺负了?”聂清舟才不会说,他没事儿经常观察楼对面的夏仪。

夏仪远远地看着她的侧脸,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或许没有人,或许又是所有人。

夏仪看着自己手里的冰咖啡,沉默片刻后抬起手,把咖啡举到聂清舟面前:“你把咖啡给她吧。”

聂清舟指指自己:“我?你在这里看她看半天了,结果这好人好事儿让给我做?”

“嗯。”

“这不好吧,小姑娘也容易误会。”

“误会什么?”夏仪耿直地发问。

聂清舟皱起眉头,他微微俯下身,想着如何跟夏仪说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会有的正常心理,却看到夏仪的脸色微变。

她突然靠近他,鼻尖几乎要贴到他的领口,吓得他直起身子倒退一步。但夏仪也站起来,向他步步逼近。

“你干嘛啊?你这样我都要误会了。”聂清舟不断地后退。

“你锁骨下面有淤青。”夏仪这么说道。

聂清舟脸色一变,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口,笑道:“不小心撞到的。”

“你这几天,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家?”

“啊,我不是说了吗,这段时间想早点回家,打扫收拾一下家里。我这伤就是搬柜子的时候撞的。”

聂清舟四两拨千斤地回复,他拎着自己没打开的咖啡晃了晃,岔开话题道:“既然要做好人,那肯定要拿自己的东西,贪你算是怎么回事。”

说罢他就拿着自己的咖啡,大步流星地朝远处的郑佩琪走去。

夏仪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沉下去。

聂清舟走到郑佩琪面前,郑佩琪吓了一跳,颤颤地抬头看向聂清舟,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似的。

聂清舟把咖啡悬在郑佩琪面前,轻轻晃了晃:“有个人看你在这里哭了很久了,让我把这个给你。”

郑佩琪愣了半晌,才懵懵地接过了咖啡,然后被冰得嘶了一声。

“你用它敷敷眼睛,下午上课,肿着眼睛不是更让欺负你的人开心吗?”聂清舟笑了笑,然后小声说:“那个人不想让我说她是谁,但你可以回头看看。”

郑佩琪回头看过去,眼睛寻找了一会儿之后,惊讶道:“夏仪?”

聂清舟笑而不语,他直起身来冲她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郑佩琪怔怔地拿着那罐冰咖啡,然后把它贴在眼睛上敷着。就这么愣了一会儿,她瘪了瘪嘴,突然哭得更凶了。

晚自习的时候郑佩琪一直有意无意地瞄夏仪,想寻找合适的时机跟她说谢谢。但夏仪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总是望向窗外,郑佩琪纳闷地看过去,对面十三班已经放学了,灯光黑了一大片,但还有个人留在座位上。

当那个人起身开始收拾书包时,夏仪也开始收拾东西,然后对看晚自习的老师说:“老师,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想早点回去。”

夏仪从不请假,老师关心了她几句,就让她先回去了,郑佩琪就这样诧异地看着夏仪消失在了教室门口。

常川黑暗的巷子里,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你躲啊,你前几天不是躲得挺好吗?我看你还往哪里躲!”

又传来一声哗啦,似乎是有人踹了什么东西。

在黑暗之中,聂清舟靠墙站着,他的自行车倒在脚边,踏板还因为惯性继续旋转。他微微抬起下巴,说道:“钱风扬,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