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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呼吸声响在耳边,他心跳剧烈得仿佛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一样,他不知道刚刚自己到底跑得有多快,可能甚至超过了比赛的时候。

聂清舟抚着心口,靠着门慢慢地滑到地上坐下。

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回响着夏仪的话。

——害怕的人应该是我吧,一直以来,都是我更害怕失去你才对。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能不能不要这么……这么耿直?

他已经忍耐再忍耐,克制又克制。好像就在那个时刻,天上闲着没事干的神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他,又伸手推了他一把,他就没能克制住。

聂清舟慢慢躬起后背,把头埋在手臂里:“天啊……你这个人渣……你色令智昏,你干了什么啊你!”

乱了,全乱了。

第二天,夏仪果然在门口逮住了鬼鬼祟祟准备独自去上学的聂清舟。

聂清舟一看见她就跳起来,拿围巾把自己的脸围了几层围得严实,眼睛也不看她,转到别处。

夏仪抬头看着他,严肃道:“你答应过我不会躲着我,除非我赶你走。”

聂清舟捂着脸上的围巾,心虚地支支吾吾。

“上车。”夏仪干脆地指了指门口的三轮车。

聂清舟挣扎片刻,还是认命地上车了。

夏仪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像往常一样骑着车把聂清舟送到了学校,像往常一样背著书包去教室,坐在座位上拿出早读要用的课本。

聂清舟跟在她后面走进教室,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边应付同学们关于他见义勇为的打趣,一边忍不住看她。

她表现得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她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他该怎么解释?她这种表现,是不是不想听他的解释?

聂清舟捂着额头,满脑袋问题,觉得比做有机化学题目的时候还痛苦。

中午吃饭的时候,吃饭小分队每个人都发现了夏仪和聂清舟的不对劲。

平时吃饭他俩都是相邻而坐的,今天聂清舟却想坐夏仪的对角线。夏仪坐下来,望着他,说:“你答应过我的。”

聂清舟立刻弹起来,又端着餐盘坐到了夏仪身边。

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整个吃饭过程,夏仪和聂清舟都异常安静,安静得连张宇坤和赖宁说话都小声了。赖宁小心翼翼地问:“舟哥,夏仪,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聂清舟白赖宁一眼,张宇坤只当他是默认,惊叹道:“你们俩还会吵架呢?平时好得跟什么似的,就差血浓于水了,为什么为什么,说来听听!”

郑佩琪怒道:“瞎说什么呢?别拱火!吃你的饭吧。”

“我这怎么能叫拱火?我这叫排毒……”

夏仪抬眸看了一眼张宇坤,然后转过头。聂清舟果然正在偷偷看她,她一和聂清舟对上眼神,他就立刻把目光转走了。

夏仪想,他们之间这是怎么回事呢?

午休时他们照常去了音乐教室,夏仪坐在钢琴前弹《钟》,那快速跳动的旋律就像起伏不平的心绪,当她弹完一曲后一转头,却诧异地发现郑佩琪哭了。

她趴在最靠近钢琴的桌子上,满面泪水地看着手机。

夏仪立刻走到她旁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这小说,太虐了!”郑佩琪抹着眼泪说道。

“……”夏仪看着她屏幕上滚动的文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郑佩琪自顾自地说:“唉,我将来要是能遇到一个冷酷忧郁,但是只对我好的帅哥就好了。夏仪,你说这世上真有那种始终如一,坚定不移的爱吗?”

夏仪愣了愣,她的目光飘向远处正在讲题的聂清舟,他坐在桌子上一只胳膊撑着桌面,弯着腰低头看张宇坤的课本,手里的笔慢悠悠地转着。

就像十五个月以前,她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看夏延的作业时那样。

似乎从一开始,甚至早在他们被困住的那个巷子里,他对她就有种不同寻常的关注,一直以来从未改变。

始终如一,坚定不移吗?

“应该有的。”

顿了顿,夏仪问道:“佩琪,恋爱是什么啊?”

郑佩琪“啊”了一声,露出疑惑的表情,靠着椅背道:“我也不知道,我初中的时候有偷偷喜欢过一个男生,但没有正经谈过恋爱,都是看书上写的。”

郑佩琪回过头看了一眼教室后面的聂清舟,靠近夏仪小声说道:“怎么了,你和聂清舟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跟你表白了?”

“……没有。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么想很正常吧!说实话,有时候感觉你们俩是亲人,有时候又觉得你俩就跟谈恋爱似的,就差没有牵手拥抱亲吻了。”

夏仪沉默片刻,她说:“一般来说,牵手拥抱……亲吻,就是恋爱了吧?”

“那当然了!”

在奶奶住院的那个雪夜,她握住过他的手。

在夕阳西下的小卖部门口,在河堤上,他拥抱过她。

昨天夜里的三轮车上,他突然亲了她。

所以他们……其实是在恋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