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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性使然,路无坷差点撞上了副驾驶座椅。

她看那师傅下车不明所以地绕车转了一圈又念叨着回到了车上,但这车是怎么弄都打不着火了。

这车在郊区公路上抛锚了。

师傅给汽车维修打了个电话,又很抱歉地跟路无坷说这车没法儿过去了,可能得麻烦她再叫辆车。

路无坷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去了路边。

但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叫了半天都叫不到一辆车。

不多时公路那头来了两束车灯。

朦胧墨色被灯光搅开,引擎声由远及近,很快车从面前呼啸而过。

路无坷在看手机没去注意。

过会儿耳边突然响起车轮碾过水泥路面的窸窣细响。

不是疾速驶过的声音,而是轮胎慢悠悠地碾在路面上的声响。

路无坷下意识抬了头,就见一辆车往她这边倒退,副驾驶的车窗在落下。

她也盯着它看。

很快副驾驶车窗就落下去了,后头露出了一张路无坷并不陌生的脸。

齐思铭一开始还不太确定看到的人是不是路无坷,现在四目一对上他百分百确定了,语气里有点惊讶:“路无坷?”

路无坷也没想是他,但她不至于像齐思铭那么惊讶,跟他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齐思铭探头去看那报废在路边的出租车:“怎么了这是?这车是坏了?”

路无坷嗯了声:“抛锚了。”

“你搭的这车?”

主驾的人抢话:“经理你这不问的废话?她不是给这车拉来的人还能在这儿?”

齐思铭一个爆栗就敲了下去:“就你他妈有张嘴是吧?”

车外的路无坷忽然问了他们一句:“你们要去东林派出所吗?”

正掐着杨敞后脖子教训的齐思铭一愣,一是给路无坷主动跟他说话惊的,这女的可不是个会主动跟人说话的主儿,而是她怎么知道他们要去东林派出所。

但转念一想他就知道了,这在东林派出所里的人是谁。

就他们屹哥。

还他妈有什么可奇怪的。

连前几天他让他问阿释地址这事儿一下子都不奇怪了。

要是沈屹西在这儿他早揶揄开了,但路无坷他可开不起这玩笑。

齐思铭这人没什么好的,就不破人好事这点儿可取,特别是自个儿兄弟的好事。

他装作一脸不知道她要去看谁:“哟,巧了,你也去那边呢?”

路无坷顺着他台阶下了:“嗯。”

“那赶紧的,”齐思铭搭车窗上的手往车后座摆了摆,很是热情,“赶紧上车,我们顺路捎你过去。”

路无坷到现在手机上还叫不到车,会问他们是不是去东林派出所就是因为想搭他们的顺风车,没跟他客气:“谢谢。”

“谢什么,几块油钱的事儿。”

路无坷走去后座拉车门。

杨敞立马跟齐思铭咬耳朵:“靠,经理你去哪儿认识的这么正的妞?能帮我要个联系方式不?”

“你小子胆儿还挺肥,知道这谁不?”

“谁?”杨敞一头雾水,他就没见过这号人物。

齐思铭一巴掌甩在了他后脑勺上:“这你们教练马子,再动歪点子看你教练不抽死你。”

“操?”杨敞惊了,“教练老牛吃嫩草?”

“吃你妈吃,”齐思铭笑了,“人就是长得小了点儿,你还得叫人声姐。”

“长这么纯,我得叫姐?”

“关长相屁事儿。”

没说几句路无坷就坐进车里了,他们自觉闭了嘴。

“走走走,”齐思铭催他,“东林派出所。”

路无坷挺安静的,一路上车厢内气氛意料之内有点尴尬,有了个女生在,齐思铭和杨敞话都没法儿放开说了。

到东林派出所那儿后还没见着沈屹西的影儿,齐思铭去了里头一趟又出来。

杨敞迎了上去:“怎么样?”

齐思铭踩着台阶下来:“还不让见人。”

他们瞧着一点儿都不着急,明显不怎么当回事,齐思铭掏手机给人打电话,跟杨敞说:“你屹哥好歹是自个儿来的,他晚点儿来就真成畏罪潜逃了,现在这法制社会打个架都得抓。”

听到这儿的时候,路无坷往里头看了眼。

齐思铭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简单问了几句后挂了电话:“得等会儿,待会儿估计就出来了。”

这会儿一直安静没说话的路无坷突然问齐思铭:“你是给沈屹西打电话吗?”

齐思铭乍给她这么一问,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这么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现在忙着呢,没法儿打电话,刚跟郭旭打的。”

就见路无坷听完这话后点了点头,转回了头。

配上她那清纯脸,齐思铭莫名在她脸上品出了点儿别的意味在。

怎么说呢。

就跟小孩儿吃到了糖似的。

真奇了怪了。

那头杨敞说:“我哥这么怎么还跟高利贷干上了,就他那钱财万贯的,惹谁再怎么着都惹不上高利贷的。”

齐思铭在没看到路无坷之前也不知道,现在见着人了沈屹西这趟来派出所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什么原因。

他拍了下杨敞后脑勺:“闭嘴吧你。”

又看向路无坷:“屹哥出来还得好一会儿,先去旁边吃个烧烤热乎热乎身子。”

路无坷点头。

派出所对面有个烧烤店,露天下支了几张桌子。

齐思铭和杨敞俩男的叫了一大堆烤串,还上了啤酒,连车都不打算开了,就准备回去找代驾。

这店里就他们这桌客人,烧烤和冰啤酒上得很快。

酒刚上来俩男的就各开了一瓶,互碰了下瓶口对嘴灌了口。

杨敞:“爽。”

齐思铭意识到旁边还有个路无坷,试探性问了她一句:“喝不喝酒?”

他也就是随便问问,哪儿知道路无坷看着桌上码着的那些酒,点了点头:“喝。”

她直接伸手拿了一瓶拿起子打开了。

坐她对面的杨敞还是没能对她那清纯脸改观,瞧着她这利落样儿,在桌底下朝齐思铭竖了个大拇指,嘴型说:“牛逼。”

齐思铭也竖了个拇指。

不愧是他们屹哥的女人。

三人就这么边喝酒边吃烧烤唠嗑等人,路无坷照旧只一小口一小口喝着酒,没吃烧烤。

这酒一喝上头了,齐思铭连跟路无坷说话都多了起来。

男人嘛,酒一喝多不是吹牛逼就是忆往昔。

他忽然想起一事儿,问路无坷:“之前我听老班说你去我们班那聚会了?”

路无坷瞧着很清醒:“嗯。”

“之前这聚会正好碰上我们车队比赛来着,我还说了不去,哪儿知道就跟我们车队聚的同个会所,屹哥这逼自己去了,吭都不吭他妈一声。”

路无坷看着他,眼睛小鹿一样水灵灵的,很认真地在听。

齐思铭揭沈屹西老底:“那天还让我跟阿释打听地址,吓得我以为他喜欢阿释了。”

这个路无坷知道,她指尖抠了抠冰凉的酒瓶。

她有点儿想沈屹西了。

这俩人抖了不少沈屹西的老底,把有小姑娘追他追到车队去了这事儿都说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长腿在他们桌边停了下来。

一道犯着懒的,喉咙里带着点儿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说够了没,还说得挺起劲儿?”

路无坷听见这声音,抬了头去看他。

沈屹西和她视线对上了,很快皱了眉。

“你们谁给她喝的酒?”

话落小拇指就被软软的手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