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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附近学校多,马路对面就有座高中,不用上学学校里空荡荡的,只寥寥几个穿着校服的人影。

周末街道上人流不少,路无坷穿过热闹往齐思铭指的那方向走。

满世界花花绿绿的招牌和打折促销的喇叭声,往下走人越来越少,高楼弄堂交错,逐渐没前头那么热闹吵杂。

路无坷在一条巷子找到了沈屹西。

沈屹西靠在墙上,嘴里混不吝地叼着烟,两颊吸得微微凹了进去。

他都没看过来,摘下唇间的烟,微低头颈慢条斯理吹了口烟圈,才撇头去看她:“来了?”

他知道她会过来。

路无坷看着他,走进巷子里,在他对面的墙上靠上,两人面对面站着。

她没开口,倒是沈屹西先开口了:“刚他们说那话听见了?”

路无坷没说听没听见,只是看着他眼睛。

沈屹西也看着她。

路无坷忽然问:“沈屹西,为什么跟家里没来往了?”

沈屹西一看就是没怎么把跟家里断绝关系这事儿放在心上,要不然齐思铭他们也不会拿出来调侃。

他偏过头,烟屁股重新咬进嘴里,笑了下后才转回头来。

“路无坷,问你个事儿。”

“什么?”

沈屹西微垂眼睑瞧着她脸:“如果路智远那玩意儿不让你跳舞,你会怎么做?”

这问题路无坷压根想都不用想:“让他管不了我。”

沈屹西笑:“这不就得了,你不也懂这个理儿?”

其实路无坷刚在回答沈屹西问的那问题时心里已经有数了,她知道他八成会是这个回答。

她问:“只是因为这个吗?”

巷外没人经过,只有从刚过来的那街道传来的吵杂喇叭声。

沈屹西不置可否,只是说:“之前带你回去见过我爸我妈,记得吧?”

听到沈屹西提他父亲和母亲,路无坷背在身后的手下意识轻抠了抠墙,半晌才点了点头。

她身后那个小动作沈屹西没发现。

沈屹西好像真的没把这事儿放心上,还有闲心跟她开玩笑:“跟你讲个事儿,有兴趣听上一耳朵不?”

路无坷故意的:“没有。”

沈屹西无赖地笑:“晚了,这话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有本事把你自个儿耳朵堵上。”

路无坷眨了眨眼,俏皮道:“不要。”

这小傲娇,沈屹西手有点痒。

但他还是先打算跟她说正事。

沈屹西这人从来很少跟人解释什么,就算是流言他都懒得站出来澄清,大概是没跟别人剖析过自己的原因,他好像有点不习惯,摸了摸鼻子。

“我小那会儿挺浑的,干的都是些气人事儿,家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碰上赛车这种玩命的,家里那堆人肯定不同意,毕竟还指望着我这儿子给集团打个下手。”

沈屹西话说是这么说,但路无坷知道沈家肯定很看重沈屹西这儿子,要不然也不会管他,如果真不器重这儿子,就算他浪到天边家里人都不会管。

而沈屹西跟她说的这些她都知道,五年前她被他带去沈家,其实沈老爷子还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过一会儿话。

沈老爷子说他这混账孙子打小不服从家里安排,一天天在外面野,就差跟车过日子去了。

但这些路无坷没跟沈屹西说过。

沈屹西垂在身侧的指尖敲了敲烟灰:“后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懂的那个理儿。”

他把烟送到嘴边抽了一口:“就是翅膀硬了,不想被管着了。”

其实沈老爷子当年还跟路无坷说过一句话。

他说,他这孙子脾性可大得很,前几年跟家里人吵了个架后就走得天高皇帝远的。

而那时候的前几年,能是因为什么事儿。

路无坷这么想,也这么问出来了:“后来是因为车祸离开的首都?”

沈屹西抬眼瞧向了她。

当时学校很多人对沈屹西来澜江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上大学有颇多疑问,沈屹西却从来没给那些谣言眼神。

他说:“算是个契机吧,那儿也没什么好待的。”

可是这些都不至于断绝关系。

沈屹西一根烟抽完,扔在脚下碾灭,从墙上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路无坷看着他走近。

她知道沈屹西想亲她,下巴微抬了上去,沈屹西吻落了下来。

她任由他亲着,被他亲得声音软了几分:“这些不至于跟家里没联系。”

沈屹西含弄她那两片唇,笑了声:“可不是么。”

一个烟草味的吻。

他手钻入她衣摆,加深了吻,却没再说什么。

明明什么都没说,可双方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沈屹西,”路无坷眼睫轻颤了下,“后不后悔?”

沈屹西嗤笑了声:“后悔个屁。”

路无坷沉默了会儿:“我也没有。”

回来,她从来没后悔过。

路无坷被他亲捏得发软,他手下的那个跳动地方也跟着微缩。

他笑:“这不就得了。”

他们在奔赴对方的路上从不后悔。

她用了漫长年岁走不过去的那条长满带血的荆棘的路,回头脚下那些把双脚刺得鲜血淋漓的荆棘没了踪影,沿途春和景明。

他早在那头给她铺好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