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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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来到下游的一个水坳里,整条河沟穿过村庄,在最下游汇集成一片湖。
湖不大,说是以前还有人承包过用来养鱼,不过经常有大片鱼横死,一条条翻着白肚飘在湖面上煞是壮观。
养鱼的承包商赔得当了裤子,之后就没人在这湖里折腾,虽没人能靠这发家致富,不过对于整个村庄的生态,倒是好事一桩。
这条河的水质也从始至终干干净净。
尸骨就在临近那小湖泊一个弯道拗口里,不知是这儿地势的缓冲还是别的原因,这片活水中,那尸体直到只剩下骸骨,居然也没被冲进湖泊。
不然任他们怎么找也是找不到的了。
其实这里也不是那么好发现,毕竟越到这边水越深,能见度也就越低,更何况有个水冲出来的岩洞挡着,更显得里面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
方志远和袁斌两人还是因为今天一上午也一无所获,便想着好歹又捞点东西回去交差。
又被那水鬼一路念叨他俩没用个,每次都得靠他捞些鱼虾回去交差,所以要真算起来,他俩办事不利到现在,狗头还没被打爆,都是托了他这水鬼爸爸的福。
两个男生被这只苍蝇投胎的水鬼念得面上挂不住,兜头三人就吵了起来,骂他这么有能耐死在游戏里。
俩人一鬼骂骂咧咧撕破脸互相diss,自然抓鱼抓鳖这活儿也只得自己干。
方志远他们还在念叨一定抓个个头大的鳖,结果削尖竹竿往那水坳里戳下去,带上来的就是一人头骨骷颅。
竹竿正好插穿骷髅的眼窝,猛地从水里被带上来,这歪打正着把俩人一鬼都弄懵了,回归神来急忙回去通知人。
却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这时候水鬼已经把那具骷髅收拢上来了,两个男生依次按照顺序摆在地上,拼成了人形的样子。
显然对方是个男性,随身的衣物也看得出和村庄的格格不入,显而易见的外乡人打扮。
水鬼刚不着调的样子被祝央削了一顿,拼命的回忆自己的记忆。
默默注视了这具尸骨半天,才有些凄凉的开口:“我记得我们当时要逃走来着,但是怎么都逃不出去,不管怎么走都是在这片竹林打转。”
“后来村民追来了,我们中的女生被抓了回去,我俩跟他们打了起来,拉了四五个人做垫背的,可他们人多。这个家伙还是被锄头削到了脑袋。”
“他们把他扔进那水坳里,我想下去救他,可下去了就没上来了。”
祝央他们看了看那具骸骨,果然头上还有身上均有不同程度的骨裂,显然生前已经被打成重伤了。
水鬼处境自然也不会好多少,拖着那么重的伤,一下水自然是去给水鬼送菜。
几个玩家听了他们的经历都不好受,虽然还没有全回忆起来,可水鬼对于临死前那惨烈画面的描述,已经可见当时他们是怎么被鬼祟以及比鬼祟更可怕的人逼至绝境了。
方志远他们有点难受,这水鬼狗腿归狗腿,和他一起办事说话也气人,可这人能为了救另一个玩家而死,在他们看来是真仗义了。
于是便不好意思道:“既然这具尸首就在河里,你怎么都不知道,你平时抓鱼抓鳖不是挺拿手的吗?”
水鬼振振有词道:“那我是水鬼又不是河神,在水草上动的玩意儿我才感觉得到嘛,我要能承包整个鱼塘,早报仇了。”
才说完就又被祝央扇了脑壳:“既然都变水鬼了,那为什么不能奔着河神的目标努力?”
“你看看村里那鬼菩萨,那上不了牌面的样子,估计根脚也就是只水蚤或者癞蛤蟆,人家都能哄得一帮屁民团团转,又是上供又是修祠堂,还娶了三十多个漂亮大闺女。”
“你再瞅瞅你?成天不思进取的在河沟里乱晃,我是一颗水草水草水草,无忧无虑的水草嘿水草!这都几年过去了,拉个把人当替死鬼的成就都没打成,捞鱼淘虾你倒是利索。”
“在知道你是玩家那一刻,你知道姐我心里有多绝望?原来这狗比游戏对玩家的筛选标准是真的不含智商这一项的?滚滚滚!鱼塘都承包不了的孤魂野鬼不配做我小弟。”
水鬼一听急了:“诶诶!别啊老大,我很有进取心的,之前是业务不熟练,这会儿我琢磨出诀窍了,明儿开始我就拼命在所有地方长水草,这样一来但凡河里有点动静也瞒不了我了。”
“鱼塘我肯定给你承包下来啊老大,别开除我好不好?我肯定比那俩瓜娃子有用。”
说着还伸出头发指了指方志远他们。
方志远两人也是哔了狗了,跳下水就跟他干了一架,水鬼有主场优势,但这会儿却是白天发挥有限。两个男生力气倒是大,可水鬼在水里来无影去无踪。
最后三人是打了个势均力敌鼻青脸肿的被几个女生分开——
当然这几个女生中是要刨开祝央的,这家伙边喝着可乐边磕着瓜子看得开心呢。
随后众人把那具玩家的骸骨带到了迎接朝阳的山崖边,挖了个坑埋了。
和水鬼不一样,这个玩家的灵魂不知去向,而且说起来这种难度的游戏也不可能只有三个人,现在已知被困在这里的灵魂却只有水鬼和那个金发姑娘。
显然即使是死在游戏里,每个人的结局也不一样。
水鬼不知自己的真实处境浑浑噩噩,金发姑娘成为孽物的新娘不得超生,而其他人却多半是魂死魂灭,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虽说死去的玩家不见得愿意在这山村长眠,不过他们能做的,只能让他在太阳照耀的地方,冷眼俯瞰这一村鬼祟的结局了。
放心,会让你满意的。
做完这些后几人便下了山,这时候去赶集的村民们也渐渐回来了。
自然也包括王嫂他们,王嫂担去集市上的篮子已经空了,东西卖得不错,毕竟是和菩萨相关,自然不敢怠慢。
每个都是精挑细选的,自然品相不错,去集市上没多久就被人买光了。
她心里对祝央一行焦虑得坐立不安,但一时也无可奈何,还得跟着采买的人办事。
一众人担着采买的东西回来直接挑到王嫂家,给祝央看,祝央挑挑拣拣半天,把东西嫌弃了个遍,才点头让人去准备,尤其是那做喜服的婆娘,被来着各种交代。
出门就跟别人骂:“做皇后娘娘的凤袍都没这么费事的。”
被人连忙捂了嘴巴拖走,那女的听了又是一顿折腾不打紧,菩萨听了能乐意?
王嫂把卖瓜枣得的四五百块钱打算给祝央,祝央看都没看一眼,章欣她们忙劝她收回去,然后又去厨房端了温着的饭菜给她吃。
农村大灶的灶膛不是那么容易凉,煮完一顿饭埋几个红薯进灶灰里都能烤熟呢。
在锅里掺点水,放两根筷子,把饭温在上面,两三个小时候取出来都能热乎吃的。
王嫂正吃着饭,栓子爹娘就气势汹汹的走进院子,看架势就知道来者不善。
果然那婆娘张口就道:“你们还我家闺女,个杀千刀的拐人家女娃子诶!欺负乡下人老实没见识,花言巧语把我家闺女骗跑了。”
王嫂知道这婆娘混不吝,忙放下碗出来,冷冷道:“栓子他娘,你要找事撒泼也得编好说法,先不说我院子里的几个年轻人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他们自个儿人都在这儿呢,拐你家闺女去哪里?”
“你家阿巧天天被你使唤着干活儿,割猪草掰包谷挖地砍柴的,一忙就是忙一天,你不自己去地里找,到我家血口喷人几个意思?”
栓子娘指着她大骂:“三姨婆看见了,她没去赶场,喂完鸡出门倒灰的时候,看到这几个人跟我家阿巧说话,我家阿巧还从她手里接了钱,等我回来就看见箱子被撬了,身份证和她的户口都不见了,还是扔柴堆里的通知书。”
“肯定是他们把我家闺女骗走的,唉哟我好好一个闺女哟!打生下来乖巧听话没跟我说个不字,辛辛苦苦养这么大,眼看我和她爹能松快两年了,就这么给我们折腾没了。”
这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闺女去了一样,只见她又对王嫂道:“你这婆娘别想抵赖,大不了咱们找村长评理,三姨婆是看见了的。”
“哦,看见了啊?”祝央突然插话:“有目击证人自然好,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呢,说实话我现在也很方啊。”
栓子娘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她一进来为什么不找祝央他们,反倒认准王嫂。
一来是祝央不好惹她吃过亏知道,二来是王嫂才在癞子家得了几千块赔偿。
这闺女跑了,虽说猜得到那死丫头肯定是去上大学了,可现在毕竟离开学还有这么久,去学校也找不到人。
谁知道那死丫头这会儿晃哪儿去了,不知道人在哪儿也不可能就这么进城打听,人走了,家里猪谁喂?鸡鸭谁养活?最重要的是儿子读书谁照顾?
还有一点就是在村子里待久了,一辈子除了镇上没去别的更远的地方,在村里撒泼耍赖厉害,但让进城,进人家厉害的大学要女儿,栓子爹娘还是心里发憷的。
可闺女走了,下学期儿子上学那笔赞助费哪儿来?可不就正好王嫂手里有钱吗?
心里琢磨着这出,栓子娘也就没顾着品祝央话里的意思。
始终缠着王嫂道:“我不管,我闺女工作都找好了,包吃包住每个月还能拿两千呢,我家栓子还指着这钱上学,你们把我闺女哄骗跑丢了,你得赔我钱。”
“是你得赔我钱吧?”祝央在一旁凉凉道。
栓子娘茫然的转过头来:“我,我怎么赔你钱了?你们撺掇我闺女跑不见了,你还倒管我抢钱?还有没有王法?”
祝央心道就你们这破村,说出王法两个字是她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她笑嘻嘻对婆娘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骗你闺女?就凭个老太婆远远看见我们说话?案子不是这么断的吧?”
“明明是上午大家伙儿都去赶集了,咱们吃完饭在外边溜达,就被你家闺女拦了下来,她说她刚刚接到学校电话,她弟弟发了癫痫被送到医院,医院通知她带两万块医药费去。”
“那我虽然和你们没什么交情,可人命关天,也不能坐视不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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