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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学士都为正三品;阁直学士都为从三品;阁待制都是从四品;直阁也就是所谓的直龙图阁、直天章阁与直宝文阁这三个是正七品。

当然,这正七品的直阁与从四品的阁待制之间,还有六品的集贤殿修撰与五品的集英殿修撰。

当然,正是由于馆职相当清贵,皇帝轻易不会赐衔,有些官员在本官已经到了正五品时,意外获得了一个六七品的馆职,却仍会把馆职放在自己头衔的最前,以展示自己之荣。

赵煦于是决定,授予秦刚正七品的直宝文阁之馆职,这一点,皇帝直接作主了,底下大臣提不出意见。

而关于秦刚的差遣。章惇从鄜延大战的实际战果来说,是非常满意当前的结局的——既大胜了西夏,同时居然还奇迹般地制止了吕惠卿回朝的所有努力。

在此情况下,他也难得地为秦刚多作了一点考虑:如果让他继续留在鄜延路的话,极有可能会遭到心胸狭隘的吕惠卿的报复,而他同样也不愿秦刚去到可如鱼得水的泾原路章楶麾下,于是便提出了一个令赵煦也十分满意的建议职位:权知环庆路下的环州。

这环州属边境下州,本需从六品文官充任,秦刚目前差一品则称权。但是即使是如此,这二十一岁的知州,放在整个大宋,也算是极其罕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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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煦对于这个爱臣的看重意犹未尽,想了想又道:“秦卿的父亲还健在吧?那就赐其父为承奉郎,赐高邮秦家御笔牌匾‘忠勇之第’一块,再赏钱三万缗。”

承奉郎不过正九品,又非差遣,而牌匾、钱财这些都是小事,自然无人在此反对。

接下来,此战的主要功臣封赏情况:

原崇仪使、金明寨主将张舆,因军功升皇城使、环庆路副兵马钤辖、遥领甘州刺史。

这宋代武将,若是有正任官,遥领官职就是一种荣誉,就是多领一份薪水,并不需要去那里上任。而张舆此时的正任官从原来正七品十五级的崇仪使,一口气升到了同样正七品但却第一级的皇城使,别人便会尊称他为张皇城。他的差遣是环庆路和副兵马钤辖,算是和鄜延路的刘法平级了。

当然此时却无人知道,在原来的历史时空中,金明寨因小梁太后围攻延安城不下,在回师时顺手攻破泄愤,张舆与守寨三千军民皆战死,死后才获得皇城使的追封。

现在,由于秦刚的介入,死去的人换成了小梁太后,而整个大西北的战局也由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刘延庆升到了文思使、鄜延路兵马都监、遥领沙州刺史,终于实现了自己难得的突破。

赵驷获封的东头供奉官、环州兵马巡检看似不太高。但这只是吃亏在他之前只是秦刚的私兵之将,并无朝廷的任何实职。而这次却可因战功,从无品无级的白身将士,一下子跳过了从九品、正九品,直接做到了从八品的武官小使臣的第一阶,并且还获得了可以掌管一州的兵马实权的差遣官职。

当然,这样的封赏,也是在表示着朝廷对于秦刚的看重与认可。

而再往其下的各位军官及将士因为斩首、俘获等等立功之后其他各类封赏,则会责成枢密院去一一落实,不必让皇帝再多费心神了。

此时,新曹门外的李格非家,李清照正紧闭着房门,在她的面前竟堆砌了足有十几封的书信,直令她既是欢喜又是意外地想要落泪。

因为,它们的写信者都是同一个人,秦刚。

从书信的封缄痕迹来看,每封信都是写于不同的时间、甚至还可这些痕迹上推断出各种特殊的发信环境。它们虽然都是在写完之后便及时投去了驿站,但是在到达了陕西邮路中转中心凤翔府之后,却是因为受到西北战局影响,不得不停滞在了那里,以便把有限的运力让位于当时最紧急的军情传送与物资转运。

一直等到土门大捷之后,西夏大军败退回境,从鄜延路到秦凤路一带的局面情况都恢复到了战前的状况后,这些积压多时的信件才积攒在了一起,一并地从驿道投送到了京城。

而负责这次信件投递的邮吏却是因为城里赌球一事,也是认识李清照的,在送来这么许多的信件时,还在心里腹诽着:难不成这李家的清姐儿赌球出错,输给了这位落款为保安秦刚的人很多很多钱?否则怎么会一下子发来这么多的信件?

此时的李清照,正轻轻抚摸着这些历经战火之地、风沙之境以及漫漫黄土之野的信件,原先在心中已经积攒十几日的对于秦刚不满、委屈甚至于愤怒的情绪,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那日她在青城镇外再三关照着秦刚,不要忘了给她写信。

可是仅仅在一开始收到过两三封之后,便彻底中断了任何的消息。

其间,她甚至还从父亲那里得知了秦刚在顺宁寨带兵冒死进行夜袭的零星消息,虽然知晓边疆官员都必以国运民生为己任,也以建功扬威为行事准则。但是她的内心,仍然是不由自主地为这个十八叔的安危而紧张地夜不能寐。

在她的心中,也曾一千次地责骂过对方,为何就会这般忘记了对自己的承诺,为何就不能来信写个片言只语、报述一下平安呢?

良久,她才仔细分排好眼前的信件,辨其时间前后,再一封封地逐一拆读。

秦刚的这些信件,有写自顺宁寨防御战之初,也有写在突袭休整的间隙,还有之后回师保安军时的短暂安宁期、更有进入金明寨后、直至最终追击西夏溃兵过程中的空余。

他一如既往地使用着彼此间最熟悉的语气,维持着十八叔的那份成熟与老气,娓娓而述军营中、边疆外、战场上以及各个角落里一些尽可能有趣的小事。

有的信挺长,比如会向她详细描述介绍着蕃军兵士经常会吃的各种奇奇怪怪的食物,以及他们非常特别的一些禁忌与偏好。

李清照能够想像得出,这位表面上会故作大度、总是一副无所谓状态的十八叔,在为了适应这些不得不将就的习惯,而会私底下露出各种无奈皱眉与搞怪吐舌头的熟悉鬼脸。

有的信则非常之短,缭草的笔划、廖廖无几的话语,说着一些极其轻松的小事。可是她却分明能够从这字里行间,敏锐地读出战场上紧张萧杀的氛围与行走间决定生死大计的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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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明显是一封写于大胜之后的战利品收缴过程中的信里,她都能仿佛看见对方是如何用着其它很值钱的东西,去设法哄骗一个士兵交换来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喜欢的旧铜香炉。其实,他完全可以用长官的权威直接没收掉这样一件小东西。

是的,好象十八叔现在已经做到了知军这样的职位,似乎都赶得上或超过阿爹了。

可他为什么就还是那般地好玩呢?

李清照在房间里又痴又笑地读着这些信件的时候,在她房门门缝上扒看了许久的李迒终于站直了身子,一边摇着头离开,一边嘟囔着:“阿姊真是发痴了!十八叔的那些信里也就只有几张纸,一样好吃的、好玩的都没有,结果她居然还傻笑成那样!”

而另一处的正厢卧室里,忧心忡忡的李格非却是在与自己的夫人谈了他的担心,尤其是今天,他亲眼看到了邮吏送来的那么多封从鄜延路寄来的信件。

“我倒是觉得秦徐之这个孩子挺不错的,出身虽然普通了点,但是却知书达理,又极重情义,少游家、履常家,包括咱家,都不是一直受其关照吗?”王氏却好像并不反对自己的女儿喜欢秦刚。

“唉!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知是潜意识里的老父亲情节作怪,还是下意识里的政治敏感性,李格非总是觉得秦刚在政治上的那种宁折不弯的脾性,对他而言并非是一个十分靠谱的女婿。

他更希望的,应该是一个相对宽厚、老实且本份之人,哪怕没有什么官职,哪怕没有什么财富,因为他深信自己还是能够为清娘准备好一份不错的嫁妆的。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由于这次他被外放广信军,之后再被召回京城,经历了这样的一番折腾之后,似乎看明白了许多事情:苏轼的各个弟子中,仅有自己可以回京,还不就是因为他身上的苏门印迹最轻,又多亏了一些韩门师兄弟以及岳父门生的帮忙么?

所以,未必需要他旗帜鲜明地投靠新党,但是适当与蜀党保持距离是否也是一个好选择呢?

他最近也在考虑,是不是要换个地方搬个家住?

理由也是现成的,如今他在秘书省工作,如果可以在内城找个住得近的地方,即使是多花了些租金,但每天在上下班的路上所节省出来的时间与马车费,也是非常有力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