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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婉妹子,你是不是第一眼已经把我看成蕃人了?”赵驷还是颇为得意,又硬起舌头学了几句蕃语,说得连那个给他改装的蕃军也连连点头。

“驷哥这是化了装要去西夏?”秦婉嘴上虽然是随便地问着,心里却明白这必是有了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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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要去一趟盐州,摸些重要情况回来。”赵驷也没瞒她,随口又问道,“你来找我有何事?你快说,我快办,马上就要出发了。”

“伤患营最近的精酒消耗得大,快没有了,要找衍哥多批一些,他说得驷哥你这里签押。”秦婉说起了自己过来的事情。

“这个是要的!说来真是要谢谢婉姐了,自从你去管了那伤患营,回来了几个受伤兄弟,都是恢复得活蹦乱跳的。”李二铁在一边赞道。

最初秦婉自己带着召募而来的几名妇女进入伤患营是有极大争议的:

首先就是担心她们女流之辈做不好事,后来却发现不论是过去的洗涮与熬药等事、还是新增加的消毒、换药等等新工序,却都是她们的女性的特长。

其次便担心那帮大头兵会很难应付,但是可见的事实就是,伤兵们对于秦婉等人的尊重与他们在治疗过程中的顺从态度,是难以想像的。甚至许多原先动不动就哀嚎的伤员在见到了秦婉她们的服务与照看之后,都自觉地学会了咬着牙强忍;

当然最重要还是伤患营里的救治率与康复率的明显提升。

在这其间,赵驷自然是给了秦婉最坚强的支持,无论是要钱要资源,还是关键时候去帮她站站场面,都是有求必应。

赵驷在秦婉拿来的精酒领用单上唰唰地签了他的名字,咧嘴一笑:“婉妹子,那我就先走了,万一不小心挂个彩回来,你在救治我的时候,可得轻一点啊!”

“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啊!”秦婉啐了他一口,“哪有上赶着说要去伤患营的人?这就是个能不去就不要去的地方!”

赵驷呵呵笑着,转身就带着李二铁出了营帐,去挑选与他同行的人了。

这次因为要进入盐州城,赵驷挑了两个从顺宁寨里吸收进来的蕃兵,三人装作去盐州贩盐的蕃人,冒充的便是来自横山青冈峡的一个姓野利的小部落。

像他们这样,带着山里部落里的各种兽皮、草药等东西,到盐州来换盐、贩盐的蕃人数不胜数,而且许多小部落里的人,一年也就只来贩走一次,在这盐州城,常年见到的,都是这类来自四乡八野的蕃人生面孔。

所以,虽然因为最近边境紧张,盐州城加强了城门口的检查,而他们三个人还是非常顺利地就进入了城里。

果然,如今的盐州城内的空气紧张了许多,不大的州城里面,到处都是巡逻的军队。时不时地还会拦住一些他们认为怀疑的人问上几句话。

赵驷带着另外两人直接去了交易青盐的市场,到了那里气氛才显得正常了不少,毕竟来这里的都是正儿八经做生意的,大家相互之间的戒备心也减轻了不少。

“哎呀,刚才吓死我了,今年好不容易抽个时间来跑一趟盐,现在盐州城怎么就这么紧张起来了啊?”跟随赵驷一起去的一个蕃兵在买盐时,假装用蕃语向对方抱怨着。

“还能怎么着,又要打仗了!”卖青盐的人叹气道,“只要一打仗,这盐价就要掉。”

“真的吗?这是要向哪里打啊?可别打到我们那里去,早几年,大军一过,就把我们那里的所有东西都抢了个精光。”

“三位客官是哪个方向来的?”

“西南,青冈峡那边的野利部。”蕃兵按照来之前统一设计好的话回答。

“放心!放心地买,放心地回。”卖盐的压低了声音说,“别人都以为是嘉宁军监司的兵过来要打西边的环庆,我却有个族叔是给军队送盐的。嘉宁那边只是来了几千个接应的人,实际是要把静塞监军司的兵马调往东边,去再打鄜延。说是那边的宋人刚胜了没多久,会麻痹大意,杀个回马枪,给他们一点教训!”

“啊?真的?你不会是骗我多买些盐吧?”

“怎么可能呢?你要是真不信,夜里去城北看看去,每天都是在深夜才会走一部分军队,天一亮就不动了,怕被南人察觉呢!”

“随你说吧!大晚上去那里看,我真不要了自己的小命了!”那蕃兵装作害怕的样子,又道:“权当就相信你了吧!不过,也没办法啊,我们几个奉了族长的命令,总是要买些盐回去的啊!”

盐市出来后,赵驷觉得这个消息必须要确认一下,本来看起来西夏人像是要打环庆,但听到消息却是想打鄜延,难道这西夏人学精了,都会玩“声东击西”之计了?

如果这个情况能够搞清的话,正好可以利用一下,好好地陪西夏人玩一把的。

当然要搞清也不难,赵驷决定趁着天色尚早,先出北城门,提前到可通行大军的驿道那,先找个可以隐蔽监看的地方藏着。

就在他们三人背着买到的一些盐出了盐市时,赵驷有点警觉地转头向身后看了看,但是却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现象,便继续向前走了。

而就在赵驷三人的身影完全走出盐市时,一处不是很起眼的盐摊里站着两个脸色阴沉着的人,其中一人催问着另一人:“真的看清楚了吗?真是赵四那个死兵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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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他,他虽然穿了一身蕃人的行头,但他的身材、脸型,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来盐州干什么?为什么会穿着蕃人的衣服?”

“会不会也和我们一样,到这边来讨生活?”

“不可能!这个死兵头,性子倔得很,能让他换上蕃人装束,只有一个可能……”

“他会是宋兵派过来的探子?”那个手下似乎有点明白了。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我们就发财了!”那人拍了拍手,满意地笑了笑,“也是活该我们有缘份,让你可以在我手上卖两次啊!”

“赵四这小子挺能打,得多叫些人来。”

“别在这城里动手,否则就算抓住了,功劳也都全是城里守军的。不管他们来这里做什么,他们总是要向南边回宋境的,所以西南边那条山路便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安排些生面孔在路上候着他们,到时候把他们引到我们的汇驼寨或者附近就好。只要能捉住,我便专程押着他去嘉宁军监司那里去请功。”

“还是乌密寨主高见!”

这位被称为乌密吴寨主的,就是当年赵四在环庆路当兵时的都虞候吴钊。

别人是打仗前使劲造一些空兵额吃空饷,然后借着打仗报阵亡来把帐抹平,他吴钊在报阵亡时,更是连本来就活着的一批下属都报了上去,不仅仅是想贪吃他们的抚恤金,更是想通过这种强行抹除军籍的手法,将这些不服管的下属尽数都清除昝。

失去了军队里的身份编制,在西北这块处处是风险的土地上的生存机会是非常小的。当年的赵四带着被“报阵亡”的几十个兄弟,四处告状无果,最后只能被迫向内地逃亡。

最终能够与他一同活着回到高邮湖的兄弟竟然只有三分之一不到。

能够再次回到西北,说实话,再打西夏人的愿意,未必比得上他对于找到当年的吴虞候复仇的渴望更直接与明确。

章楶回到泾原后,就着人去调查了当年赵四所待的部队,也找到了赵四他们“被阵亡”的那些记录。只是非常可惜的是,调查的人回报,报他们阵亡的都虞候吴钊已经在几个月后的另一场战斗后“失踪”,同样也被报了“阵亡”。

事实上,吴钊正是因为赵四相对于其他人更加执着地告状,发现自己要去持续打点各种关系的成本实在太大,甚至都要超过自己从前赚到的钱,索性就瞅了一个空,带上剩余的钱财,拉了几个心腹跑去了西夏那边。

西夏对于大宋过来的人,总体上还是欢迎的,毕竟这些年来,他们也在这些方面吃到了不少的红利,这些更加了解宋人习惯、宋人思维的人,一旦用在了对宋作战的前线,还是能发挥不小的作用的。

吴钊过来时的级别不算高,又是在大战结束后了的一段时间,并没能带去一些能发挥大作用的情报,于是西夏方面就把他安排到了盐州西南部的一个因为战乱而空置下来的汇驼寨,给他空封了一个有名无实,相当于都指挥使头衔的寨主而已。

而这个寨主能当成什么样,还得靠他自己。

不过,吴钊好歹是拿到了西夏人给的官诰以及最初的一些赏赐,加上他自己带过来的一批钱财,便改了一个党项人的姓名自称乌密大荣,先是吞并了周边的几个小村,收罗了一批蕃兵,然后又靠着偶尔地越境去大宋那里打草谷,平时再去盐州城做点小生意。

毕竟,在西夏这边奉行的就是赤裸裸的强盗发展逻辑:谁心狠又能心黑。再加上吴钊和他的几个心腹,还算有点文化与小计谋,所以这些有了点文化的强盗,在开始的两三年,发展得还算是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