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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赚其钱的好买卖?”萧得里底一听便来了精神,整个人的身体开始向外探出,“能有多赚钱,你来给我说说。”

于是,李宁一便顺势说出了宋军那里有意拿出多余的南方粮食用来交易的好消息,尤其是在他的诸多努力之下才达成的“一匹马交换五十石粮食”之惊人优惠条件。

果然,嗜财如命的萧得里底两眼瞬间放光,他及他的家族,在南京道圈了大量的牧场,这黄河以北的土地,要是用作牧场的话,果然是肥美无比,让他的牧马数量得到了迅速地增长。

只是,马多了,自然累及今年的马价上不去。另一方面,大量耕地的减少,却使得今年的粮价从新年过后,就在不断地上涨中。整个析津府的官场上也有人在私下里议论,说这与他扩张牧场的关系很大。

而李宁一带来的这个消息,将会彻底扭转这个极其不利的话题:高瞻远瞩的他,英明神武的知南京留守,用更多的牧场产出了更多的骏马,然后,便在他得力的助手李宁一的操办下,仅用一匹马就能交换回足足有五十石的粮食!

那你们就来算算看,今年在这南京道的所有辖地,新增繁殖的骏马何止三四万匹,而多的不讲,只需要从中拿出一万匹的好马,那便能换回多达五十万石的粮食。今后看谁还敢质疑他的这一牧业优先的发展策略?

于是,他立即同意了这项谈判的意向内容,细节便交给李宁一去全权负责。当然,萧得里底却强调,第二项事宜的前提,应该是建立在顺利赎回萧奉坚的条件之后才可以开展。

李宁一自然是满口应诺,并称:“下官一定会保得萧郎君平安归来!”

其实在他的心底,更是惦记着萧奉坚一旦能够赎回,他可是还有六千多贯的回扣可以拿呢!他才不会让这项交易有任何地闪失。

“你好好办事,此事办成,本留守会向皇上请旨,为你升官加禄的!”萧得里底最后不忘了要好好勉励这个为他用心办事的奴才。

李宁一立即拜谢了离去。

出去时,正好遇见了南京留守司的统军使耶律郭三过来,李宁一立即避让在过道一旁,十分恭敬的称呼了一声:“下官见过耶律军使。”

耶律郭三却是极其敷衍地哼了一声,丝毫没有把他这个马屁精放在眼里,便是急急地进去见萧得里底。

他今天过来的原因是要为自己先前的一个疏忽之事作些补救。

今年正月,宋朝更换了知沧州的官员,原本这样的事情,身为南京道的统军使,作为对宋最主要的具体军事主管官员,必须要调查清楚对方这一新任知州的底细、以及调整的目的等情况,并向自己的上官知南京留守以及朝廷进行详细汇报的。

只是那时,他刚到南京道,正忙于对于底下军队各部的整顿与收权操作,而底下人初步得到的情报显示,这新任的知沧州秦刚,不过只是一个非常年轻的进士而已,之前的官职是南朝新设的一个所谓提举学政使,想必也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安排对此人进行进一步调查底细的安排。

结果一个多月后,上京的北院枢密院却来了一封公文质问,说是去年通过鄜延大战搅得西夏元气大伤、之后又接连收复盐、韦、洪州的宋朝新晋名臣秦刚到了河北知沧州,为何却不见南京留守司这里有任何的消息反馈?

耶律郭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一时疏忽,竟出了这么一个大漏子。

不过,大多数的官员,在发现了问题的时候,最基本的反应并不是去反思自己的失误以及这个失误所带来的危害,而是先去思考有没有什么证明自己的这个失误不是失误的理由:比如说,这个秦刚并非是什么值得关注的名臣,又或者说自己当初已经是考虑过相关的问题了,正是经过判断之后,才有了不需要向上汇报的看法。

至于这个秦刚会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真正的威胁,他则完全不会担心,不就是一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嘛,南朝的官员能有几个值得让人担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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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过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应对之辞。

见了萧得里底之后,他先把北院枢密院质询之事介绍了一下,然后便针对新知沧州的秦刚,说了一番自己的道理:

“启禀留守,关于南朝的这个秦知州,下官其实早就已经派了人仔细查过他的底细。此人是南朝的一个少年进士,今年不过二十二岁。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领兵打仗的经验。都知道这些南朝人好吹牛,喜欢编一些故事来吓人。而且据我调查所知,在宋夏两国的鄜延大战中,真正指挥作战的,是鄜延路的经略使吕惠卿与泾原路的经略使章楶,这两个人才是真正善于用兵的南朝名将,只是他们都成名已久,这南朝皇帝也是一个少年人,喜欢吹吹牛、玩玩心理战,就把这两个名将的功劳都安在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进士身上,无非只是想借此来打击西夏人的士气罢了!”

这萧得里底此时还沉浸在刚才李宁一给自己勾勒的赚大钱的买卖之中,对于耶律郭三的这些话初时也就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突然听到了秦刚的名字之后,再想起刚才李宁一与自己汇报的事情,不正就是和这所谓的沧州秦知州之间的事情么?光是听着能被李宁一就轻松地算计的人,想来也不像是个聪明可怕的对手,于是便开口赞许道:

“嗯,耶律军使的分析言之有理,想那南朝也是无人可用,放个二十出头的知州过来,何足为惧。南京这里能够有耶律军使坐镇,吾无忧也!”

当然了,关于他的侄子带着自家私军,在东南边境与宋军交战而全军覆没之事,萧得里底当然不会透露一个字,这是他自家的丑事,打不过宋兵,还兵败被俘,说出来,要被全大辽的人笑话的。

而后面的那件事,却是他自家可以独享的发财之秘事,更是乐得要自我宽慰与满足。

至于耶律郭三,自从他到了南京道之后,一直就没有把萧得里底这个所谓的上官放在眼里,此次前来请示,不过只是希望在场面上把之前忘了汇报的事情抹抹平。

对于南边的形势,他目前的重点还是放在易州布防的调整上,希望能够对宋朝的广信军、安肃军、保定军的境内形成一定的压力,再想着在合适的时机里,制造几次冲突,从而为自己捞取一些功劳。

从内心而言,他是极度鄙视这个形似侏儒、猥琐阴冷的知南京留守的。这萧得里底,除了依赖祖上的功德传承之外,又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军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