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阳谋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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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赵驷惊讶万分,“我此次入京前,还曾想着,如果这边婚事一结束,就要找个机会去周老前辈的御拳馆拜访呢?却没想到,他居然一下子成了你的师父?!”
秦刚便将那日与李迒所经历的一事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听得赵驷是啧啧称奇,最后还让秦刚当着他面御气运劲手试了一回,这才相信这等奇幻的事情,竟然能够发生在他的身上。
“刚哥!”赵驷沉吟了一下,又问道,“此事,除了周老爷子,迒哥儿以及我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没有了!”秦刚有点奇怪,“有什么关系吗?”
“刚哥你现在身居高位,盯着你的人不少,甚至还有的人会躲在暗处的,以及像这次这样意外出现的一些小喽啰。这些都是需要提防的。好在,刚哥你福缘至深,终能有此奇遇,也是命中好事。”赵驷说道,“所以,明日我便拜访一下周老爷子,顺便也提一下我的想法。你拜老爷子为师习武之事,包括迒哥儿那边,都得保密。换句话说,别让人知道你会武功一事,这样的话,关键时候才能起到的大作用!”
赵驷的提醒,倒是让秦刚多了一个心眼,他也想起了在开京喝醉之后做过的那个梦:如今盯着他的人,除了眼下的皇帝、朝中的章惇、一定还有那些他还尚未查探出的隐藏力量。
那么,如赵驷所言,悄悄地练习并增长一点功力,就算是用来护身与自保,那也是一点极为重要的事情。
赵驷进而又向秦刚叮嘱,那四名倭人武士他也见过了,武功都很不错,为人也的确十分忠心,其实京城对于蕃人并不抵触,外出时带上一两人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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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那个从西北过来的虎哥,我是看着他在童子营里长大,身手见识,都是营中的佼佼者。他对你极为崇拜,又是极重情义的西北人,我倒是建议你把他带到身边,专门负责你的贴身护卫。此后,哪怕是平时练功,不要嫌麻烦,一定要先行安排好护卫,不论是谁,未经允许,不得闯入。”
“甚好,也亏得是驷哥,能帮我想得如此周全。”
第二日,秦刚便叫来了李迒,将此事向他叮嘱了。
“哦!阿姊那里也不能透露吗?”
“当然,要透露也得是我去向她透露,但是你这里,必须得给我把话守牢了!”秦刚瞪完了眼睛,再加了一层的利诱,“关于你的零花钱,我现在已经给你安排了‘狡兔三窟’。眼下你可以先去香水铺那里的表哥去支取。万一那里被你阿姊发现了后,我还在湛哥这里、还有楚王府的赵公子那,都给你安排了两个备用支取点。这样子的安排,总是可以了吧?”
“哈哈,您真是我的亲姐夫,够意思!”
转眼便就是朝会的日子。
秦刚人已回京城,以他目前的官品,这样的朝会则是必须要参加的。
而且他也知道,皇帝会在这次朝会上提出增设海事衙门的想法,而关于策略,那天在御花园里的两人都已经细细聊过,确定了一条绝无意外的阳谋。
秦刚就是当事之人,还是皇帝自行寻找合适的理由来提出话头,自然就会有人入局搭腔、然后便是响应及展开。
而秦刚只需要在最后的时候出来接受就行。
“富国、强兵、扬名、衍嗣。此皆是海事衙门之功效,亦是朕之平生所愿。”赵煦当时与他讲的时候,眼中皆是憧憬向往之色,“尤以衍嗣一事,朕只与你一人讲,此事关乎我皇宋江山之稳固,你当用心行之,朕也不吝重赏。但若有人阻挡,朕亦不会惜有杀伐之手!”
就在那一瞬间,秦刚明白,刚刚诞下的皇子,已经占据了眼下赵煦的心头所有。
史上曾有传闻,说这位短命皇帝之所以英年早逝,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纵欲无度。爱写日记的曾布就记过皇帝最后一年中“精液不禁,又多滑泄”之语。
其实,按秦刚所见之赵煦,并非是那种好色喜淫之人,而性事过多的原因,更有可能是他自大婚以来,后宫所出甚少,久无子嗣,内心焦急。从而为了生出皇子,而过于勤奋“耕耘”,以至于掏空了身子。
事实上,历史上的这位皇帝是在自己唯一的儿子早夭后的三个多月便撒手离去,便可见唯一儿子的去世,才是构成对他内心坚强的最沉重打击。
那么,换个角度来看,如果能够通过各种可以提前预防的手段方法,帮助赵煦保住眼下的这根独苗,是否也就能更加进一步地扭转这位皇帝的某些既定命运呢?
秦刚觉得:此事极其值得一试:至少在赵煦与赵佶之间,他宁愿选择相信前者。
朝会的钟罄悠然响起,秦刚依照礼官的指点,随着众臣的脚步依次走入殿中。
他是按照自己目前正六品的寄禄官职排队站位,相对比较偏后。但是皇帝偏偏还赐了他可以穿四品以上的紫色官服,于是站在一群绯衣官员中的他便显得是十分地突出了。
而且大家还不可避免地关注到了他腰间悬挂着的金色鱼袋。
头脑灵光的官员早已经在排队的时候,就想着法子与他进行各种搭话拉近乎了。
此时端坐于高位上的天子赵煦,却是难得地满面红光。
因为在今天,每一个臣子无论是想汇报任何大小事情,开口之初,都必须先要为天子喜添皇子送上几句恭贺之语。
这等令人开心的贺语,他是百听不厌啊!
差不多零零碎碎地一个时辰过去后,繁琐而不太重要的各种汇报工作终于结束了。群臣开始把关注的目光投向了最前面的宰执队伍。
一般来说,当天朝会上最重要的事情,都是会由他们在这个时候开始提出。
只是今天却是有点怪了,宰执们明显心不在焉,似乎并无要事提出。
正在有些朝官们觉得,今天下朝的时间有可能会提前时,突然有人发现,难得主动发言的天子微微向前欠了欠身体,这便表示他这里是有事情想要宣布了。
天子终于开口:“朕近观奏折,见明州、泉州、广州等地海贸日益兴旺,就连密州的海商都增加了不少。只是这些海船都需要统一去广州市舶司抽解,平白却是增添了大量的麻烦,这些州地官员都有上书,奏请朝廷许可在各地重开市舶司机构,各位以为如何?”
尤其是几位宰执对此一愣:什么?天子今天怎么突然就提起市舶司的事呢?关于市舶司的奏章,他们不是没有看见,而是早有过商议,觉得此事涉及新旧党的路线象征意义,决不可行,所以早就将这些折子批示驳回了。
是谁又有能量、通过其他渠道递到天子那里去了?
关键是,天子今天提起此事,又是意味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