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蹊跷的案子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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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沈大一点儿也不怕自己吐露的这些实情。因为这胡涛贩运私盐的事情,在杭州与浙西的官场里,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他只担心自己什么都不说,会被眼前的这个愣头的知县给打死。反正都把胡涛都牵扯进来了,下面的事情,他们这些知县也得是自己掂量掂量的。
的确,岑穰虽然不齿于这种官衙内的违法乱纪之为,但发现情况越来越越复杂,里面又牵扯出谋害老太、报复官员、贩运私盐等等的事情,他不敢擅自作主,立即带了这些人的所有口供来向秦刚报告。
秦刚初听时,也是觉得颇觉荒谬:大宋朝堂,几乎就没有听说过什么政治暗杀,哪怕是最顶级的斗争,更没有听说过有这种谋害家属制造官员丁忧的传闻。
“这个叫沈大的人,会不会有什么妄想症吧?”
当然,岑穰虽然没听过“妄想症”,但是字面上也能理解它的意思,只是他也随后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下官倒是觉得这沈大所说的事情,确有几分可信。一则若不是这次碰巧被我们的人撞见,按照他们的计划,失控的马车撞死一个乡下老太太,的确多数情况下,也只能是赔钱了事,这个计划的确可行。二则朝廷里的确是有此规定,如遇至亲去世,官员必须回乡丁忧三年,这事发生之后,这龙游的宗县令也就只有回家丁忧的选择了。再则,说到这件事背后如果是贩运私盐的事情,这私盐的利益之大,让人能想出这样的阴险之法,也是不足为奇的!”
“嗯,经年丰兄这样一分析,的确是有几分的道理。那么,我们倒是可以先联系一下这刘氏的儿子,就是你说的那个宗县令,他是叫什么来着?又是在哪里为县令的?”秦刚若有所思地问道。
“回徐之兄,这刘氏之子,乃是是龙游县县令宗泽。”岑穰恭敬地回道。
“哦,宗泽,那……什么?你说的这龙游县县令的名字是叫宗泽?”秦刚突闻这个名字,竟然浑身一震,竟是差一点要跳起来,“那,那这宗县令的表字是何?”
“哦!”岑穰也不知秦刚的反应这么大,好在都是同路同僚,彼此的表字都是清楚的,“宗县令表字汝霖。”
“宗汝霖!义乌人,就应该是他了!以他宗铁头这脾性,有人拿这个法子对付他,一点儿也不出意外……”秦刚坐在那里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的岑穰听到后心里便是一惊:“这秦龙制居然连宗铁头的外号都知道?难不成与这宗家还有着什么样的特别关系?”
“这件事情我要亲自过问。”秦刚思索片刻,立即对岑穰说,“年丰兄,麻烦立刻将这几个歹人交给我的手下。”
岑穰赶紧应下。
“再让县衙立即多派些人手,去这宗县令的家里守护,以防歹人还另有安排,一定要护得他的家人安全。”
“这个请龙制放心,下官在确认此事之后,便就已经有了安排。”
岑穰看到秦刚略有赞赏之意,便立即挺胸补充道:“下官以为,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等皆是为官之人,设身处地想想,谁都不想自己的家人出此意外。”
“正是!”秦刚赞许地点头道,转而站起身说道,“莫名其妙地要给宗家派了保卫,也别吓坏了家里的老人,年丰兄,你我一起去看望一下,也给他家里作些解释。”
岑穰立即应诺。
宗泽的家境并不算是太好,但是其父宗舜卿却也是一个读过诗书之人,历来遵循着“耕读传家”的传统。这天,先是家中突然来了县里的衙役,说是奉知县之命前来加强护卫安全,然后没多久,就又听说岑知县还要陪同时更大的官员来家里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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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般的家庭,早就不知要慌乱成什么样子了,但是宗舜卿却是不慌不忙,先是让老妻带了长媳抓紧将家里家外收拾了一遍,然后在听闻了外面人传报之声后,但就叫了长子宗沃陪着自己走到门外,郑重地迎接秦刚一行。
秦刚却是特意没穿官衣,也没摆仪驾,便服前来,上前以晚辈之礼对宗舜卿口称“伯父”。
宗舜卿与宗沃也是连忙见礼之后,再将几人恭敬地请入家中,并奉上了他们所能拿出来的最好茶水。
秦刚一见宗舜卿的举止与仪容,但在心里感慨:能培养出宗泽这样的千古正臣的老父亲,的确也不是一位寻常的乡下老农。
坐下后,秦刚也未作过多的隐瞒,直接讲明县衙查获一帮歹人,企图要对他们两位老人中的一位下黑手,然后制造出让宗泽丁忧回家的机会。所以,县衙这才派人前来保护。
“大家都是朝廷同僚,令郎为国尽忠,恪守职守。本官身为义乌之地方官,便有职责护得一方安宁,保得辖境平安。”岑穰虽然不知这秦刚与宗泽到底是什么关系,但看到他如此重视,自然也是不敢大意,当即作出了慷慨表示。
宗舜卿这才明白了前后的原因,却是不卑不亢地说道:“汝霖受朝廷任用,便是以忠字当头,更以恪职为重。奸人阴行,当不得大白于天下。小老儿虽然携大郎一直在家务农,但也晓得邪不压正之理。只是家中琐事,却要累得……秦、龙制还有岑知县如此关切,惶恐不安呐!”
秦刚却摆摆手道:“谋命之罪,便是大案,发生在义乌境内,便就是本官与岑知县的查处职责。今日前来,唯怕差衙有所惊扰,特意来看上一看。”
秦刚与岑穰也就象征性地坐了坐,又去探望了一下宗母,倒是发觉老太太气色略有些不佳,心思敏捷的岑穰立刻便安排人去请了县里的良医过来帮着瞧瞧。
走时,秦刚则让手下放了一些临时购来的米粮用品,虽然是尽量地普通简单,但依旧是看得宗舜卿与宗沃对此狐疑不止,一直猜不透这位年轻的朝廷高官与自己在外为官的小儿子是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