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二章 骆守礼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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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漫着消毒水味与沉重气息的病房里,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许世荣,此刻静静地躺在了病床上,生命之火悄然熄灭。
许世杰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紧紧抓着床边,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流逝的时光,让哥哥不要离去。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从他脸颊滑落,滴落在地板上,发出细微却心碎的声音。
他的哭声,撕心裂肺。
很快,戴建业硬生生地将许世杰从地上拉了起来。
护士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同情,轻手轻脚地走近,手中拿着一块洁白无瑕的床单,准备缓缓盖上许世荣安详却再无生气的身躯时,许世杰的情绪瞬间崩溃了。
“走开!”他猛地一声怒吼,双手用力推开护士“他还活着,你们这是干什么?”
护士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连连后退,手中的白床单差点掉落,眼神中充满了惶恐与不解。
方如今站了出来:“许世杰,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我们都无法改变的事实。你要认清现实,让哥哥体面地离开。”
方如今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敲击在许世杰的心上,让他那颗拒绝接受现实的心微微颤抖。
他怔怔地看着病床上的许世荣,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但这一次,他没有再抗拒,只是默默地,让泪水肆意流淌,仿佛是在为这段无法割舍的兄弟情谊做最后的祭奠。
方如今轻轻地对护士使了个眼色,护士接收到这个信号后,虽然心中依旧忐忑不安,但还是鼓起勇气,双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那张洁白的床单轻轻地盖在了许世荣的身上,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他的安眠。
张鑫华原本打算在这沉重的时刻立即将他带离这个充满悲伤的地方,但方如今在目睹了这一幕后,觉得或许让许世杰多留一会儿,静静地陪伴在许世荣的身边,会更好一些。
早就听说兄弟人人感情深厚,从方才的所见来看,传言非虚。
尽管许世杰涉嫌杀害他的父母,但方如今心知一切都是日本人在背后捣鬼,许世杰只不过是他们的卒子,他轻轻地拍了拍许世杰的肩膀说:“再多陪陪哥哥吧,他会感受到的。”
他叮嘱戴建业盯住许世杰,自己则是和张鑫华走出了病房。
一门之隔的病房内,除了偶尔传来的低泣声,就是一片死寂。
张鑫华和方如今默默地走出了病房,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楼道的尽头。
这里相对安静,却也难以完全逃离那份沉重的心情。
张鑫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燃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仿佛想借由这尼古丁的麻醉来暂时缓解内心的压抑。
烟头的微光在昏暗的楼道中忽明忽暗,像是他心中那份复杂情感的写照。
过了许久,张鑫华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尽管有所预感,但还是太快了一些。”
就在许世荣刚刚苏醒过来时,他还跟许世荣聊过一会儿,许世荣字里行间透露出对这个世界的不舍,他放不下自己的弟弟。
这好理解,没有了许世荣这棵参天大树遮风挡雨,许世杰很快便会湮没在大自然中。
“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明明那么努力,却还是逃不过生离死别?”
方如今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张鑫华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说道:“张组长,我总觉得许世荣最后的那些话有些怪怪的,好像有什么话没说完,又或者是在暗示什么。”
张鑫华闻言,眉头紧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方如今的直觉一向敏锐,往往能捕捉到一些常人难以察觉的细节。
“你发现什么了?能具体说说吗?”
方如今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无奈:“这只是我的直觉,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依据。也许是我太过敏感了,但总觉得事情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张鑫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在某些时候,直觉往往比逻辑更加可靠。
于是,他提议道:“那我们一会儿去问问许世杰吧,或许他能给我们一些线索。”
方如今点头。
忽然,张鑫华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怒容瞬间布满了他的脸庞,紧握双拳,声音低沉而愤怒地说道:“许世荣的死,还得立即向科长和处座报告!这件事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传遍整个单位,甚至整个城市。那些时时刻刻都盼着许世荣死的人,这下应该高枕无忧了,但我绝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
说完,他脸上的怒意更甚,仿佛有一团怒火在胸中燃烧,猛地将手中抽得只剩下半截的香烟扔到地上,然后用皮鞋狠狠地踩了上去,直到那半截香烟被碾得粉碎。
方如今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张鑫华的一举一动,等张鑫华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才说道:“一会儿我可不可以把许世杰带回去,他继续留在这里很危险。”
张鑫华当即表示同意,许世荣已死,让背后的黑手暂时松了口气,但许世杰还活着这件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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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中的长江,宛如一条深邃的绸带,静静地铺展在夜幕之下。
月光稀薄,星星点点地洒在水面上,与远处城市的灯火遥相呼应,仿佛是天地间最细腻的笔触,勾勒出一幅静谧而壮阔的画卷。
江面轻轻泛起波澜,波光粼粼中藏着夜的秘密,偶尔有船只缓缓驶过,留下一道道悠长的尾迹,又渐渐消散在无边的黑暗中。
两岸的山影朦胧,宛如守护者的轮廓,静静地见证着江水的流淌与岁月的变迁。
江心之处,一艘帆船悄然朝着灯火阑珊的南岸码头靠近。
船身轻盈地划破水面,带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与周围静谧的夜色形成鲜明对比。
黑漆漆的船舱内,沉闷的鼾声此起彼伏,如同暗夜中的低吼,而骆守礼双眼圆睁,听着舱外传来的轻轻浪花和船身吱吱声响,久久无法入睡。
船只正缓缓驶向码头,准备卸下沉甸甸的货物,但对于骆守礼而言,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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