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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地上的黄父脸皮挂不住了,就要张口反驳。

郡主连眼角余光都懒得瞥一下:“秦虎,去堵了他的嘴。”

秦虎立刻箭步上前,伸手捏住黄父的下巴,利落地塞了个破布进口中。

黄父敢怒不敢言。更不敢自己伸手拔了破布。

听说郡主在郦县砍了几百个土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他一个普通百姓,在郡主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姜韶华怜惜地看着黄三妹:“黄姑娘,今日本郡主为你做主,许你出嫁。”

黄三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谢恩:“多谢郡主成全。”

然后,她又低声道:“郡主,我爹不是恶人,我娘死得早,只留下我们姐弟四个。大姐二姐出嫁后,家中就剩我织布养家。我爹不肯让我嫁人,是怕家中没了着落。怕弟弟娶不上媳妇。”

“去年弟弟成亲了,我才主动提起嫁人的事。我不恨我爹,也请郡主不要降罪。”

“我……我其实就是想嫁人了。我身边同龄的姑娘,都嫁人生了孩子,我都成老姑娘了。再不嫁人,我这辈子都得待在娘家。我……我就是想嫁人,我想有个自己的孩子,我不想老了等侄儿养。我可以自己攒银子养自己。”

说到这儿,黄三妹终于落了泪。

公堂外听审的女子们,纷纷低声啜泣。

黄三妹在叶县是赫赫有名的能干女子,养蚕缫丝织绸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年少时不知多少人家登门提亲。

可惜她偏遇到没良心的亲爹,硬是将她留在家中,耽搁了终身大事。

杨政身为审理正,见过审过的命案大案多如牛毛,黄三妹这桩案子,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可看着那个憔悴消瘦可怜的黄三妹,嗫嚅着说自己想嫁人的那一刻,杨政自诩冷如磐石的心,竟也有些酸。

至于崔县令,面露愧色如坐针毡。

这黄三妹曾经在一个月前递过状纸,他当时忙于春耕,根本没仔细审案,就随意驳了回去……不,这不是理由。

真正的原因其实是他打从心底没重视这桩案子,他自以为是,认定了女儿就当愚孝。

崔县令蓦然起身,低头告罪:“郡主,臣之前匆匆审案结案,差点误了黄姑娘终身。是臣糊涂无能,请郡主降罪。”

姜韶华凝神注目,缓缓说道:“崔县令,你确实有错。你是一县父母官,便该以父母怜惜儿女之心对待所有百姓。而不是以男尊女卑之念忽视轻蔑女子的状纸。”

“希望你日后能学一学杨审理,做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崔县令愧色更甚,郑重应下:“是,郡主说的话臣一定铭记于心。”然后,冲着杨审理拱手:“杨审理一双慧眼,一颗仁心,断案英明,下官日后定向杨审理多多学习。”

杨政:“……”

我不是……我没有……

我真不是好官,我都是被郡主逼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