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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这事,阿卓反倒是急了,指着外面怒道:“白修竹害人不浅!”

“什么意思?”

“按各地州府及兵备府的规矩,琥州便是募了新卒,周家村与邻村各出五到七名青壮便是,白修竹去了后,恰逢周宝等人惹了人命官司回村告别亲族,白修竹却说可为他们遮掩过去,只要入了营,官府断然不会寻他们麻烦…”

“说点我不知道的。”齐烨打断了阿卓:“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气不过。”

阿卓撅着嘴:“青州知州曹权国来拿人,白修竹这老狗食言而肥。”

“不是他食言而肥,而是周宝他们惹的事太大了,老白罩不住罢了,也没想到知州竟然亲自跑了过来。”

“哪里算大,若是大,为何义父你三言两语便化解开来,不是事大,是他这大帅的本事没义父大罢了。”

“额…”齐烨呵呵一乐:“我是我,老白是老白,那能是一回事吗。”

季元思提醒道:“姐夫你严肃点,教训他呢。”

阿卓狠狠瞪了一眼季元思。

“对,没错,少搁这拍马屁。”

“琥州新卒,不乏家中独子,当初惹了人命官司,本想着入山为匪,虽是被告示通缉,可一日不捉拿归案便一日无法定罪,既不定罪,这些新卒爹娘,子女,亲族,自不会受了牵连。”

阿卓越是说,越是来气。

“周宝等人想着,倘若有朝一日要被捉拿,便毁了容貌不连累亲族,可白修竹将他们带到了营中中,又无法护他们周全,周宝要被送到青州顶罪,其他人则是要出关逃窜,自此与亲族此生再难相见,这也就罢了,白修竹还要交出户籍名册,这便是说这些新卒非但成了逃犯,还会成了逃卒,义父可知当地官府会如何对待这些新卒亲族吗?”

阿卓咬牙切齿自问自答:“青壮者,要顶了名字入辅兵营,受尽屈辱永无出头之日,家中农田也无法耕种,年老者,幼儿,还要多做一份徭役,遇了灾年,便是连官粮都少发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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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烨沉默了,周围的人也无声叹息着。

大家敬重白修竹,都是如此。

只是就事论事,单说琥州新卒这件事,白修竹算是害了人,害了这些新卒。

初衷是好的,问题是他没做到信誓旦旦所说的承诺。

如果只是没做到,可以。

不可以的是,他也无法承担没做到的后果。

正如阿卓所说,假如齐烨没有出现,没有碰到这件事,青州知州曹权国会将周宝带走,可能还会再带五十个琥州刁民们离开,重罪论处。

剩下其他二百五十个琥州刁民则是成了逃犯和逃卒,离关入山,即便他们再能打,唯一的结果就是死在关外,家里亲族连尸骨都见不到。

这也就罢了,这些人的亲族也会被永远刻在耻辱柱上,除了名声,还要承担一部分罪责,终身无法摆脱,令这些原本就境地窘迫的百姓们雪上加霜,难以继日。

白修竹是好心,不假。

可事实就是事实,这个世界上太多太多好心办错事的例子了。

要是没有白修竹,三百新卒最严重的后果无非就是毁了自己的容貌死在了山中,死无对证,至少不连累亲族。

叫白修竹这么一搞,无法庇护大家,入了营连跑都没地方跑,死路一条,要么被抓,家人被连累,要么死在关外,家人还是被连累。

“我辈军伍,要么,不入营。”

阿卓望着齐烨,双目灼灼:“若是入了营,营,便是家,同袍,便是我之亲族,我之父兄,我为父兄挡箭矢,同进退,父兄为我抵刀枪,共生死,我若未遇到便算了,遇到了,没人给他们公道,本统领给,本统领给不了,本统领义父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