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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秦雾年突然说道:“今天中午我来做饭怎么样。”

宋澄一愣,下意识的就说:“可这山上没医院啊。”

秦雾年:“……”

幽幽的瞥了他一眼,秦雾年替自己正名:“我已经不会再把人吃到食物中毒了,而且,你可以教我。”

宋澄本来还在思考把人吃到食物中毒是什么意思,这个人,他说的该不会是自己吧,听到后面,他微微一顿。

即使没记忆,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想要拒绝却又不好意思说的为难。

……

英雄难过美人关,秦美人也没说什么,就是不做声的看着宋澄,宋澄就缴械投降了,不就是教秦雾年做饭么,能有多难!

十分钟以后,宋澄就被打脸了。

秦雾年有一双特别漂亮的手,修长且富有艺术感,如果神真的存在,而且也长了手,那肯定就是秦雾年这双手的模样。

这双手可以弹琴,可以下棋,可以轻抚恋人的脸庞,唯独不可以拿菜刀。

他切出来的黄瓜奇形怪状,丑的各有千秋,什么模样都有,就是没有宋澄说的,正常的小丁。

秦雾年会提出想学做菜,其实也是心血来潮,但现在,他和宋澄都特别的后悔。

一个想放弃,一个想接手,但碍着面子,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到了炒菜的时候,更是一片兵荒马乱。

宋澄:“倒油,太多了!……鸡丁要快点翻炒,快快快,一会儿糊了!不要颠啊!总共没有几块,都被你颠出去了……啊啊啊快加水,火太大了,啊啊啊啊啊啊烧了烧了!”

火苗窜起来的时候,秦雾年自己都惊呆了,跟变戏法一样,直窜出去一米多,两个人迅速放弃这个已经不能叫做宫保鸡丁的菜,先保护了自己的小命,然后等火势降下去,才赶回来补救。

最后鸡丁还是糊了,倒出来装盘,秦雾年和宋澄一起低着头,看向这盘黑糊糊的菜。

秦雾年:“现在怎么办?”

宋澄:“……”

默了默,他说道:“把糊的挑出去,然后弄两个凉拌菜吧,反正还有米饭,多吃点饭就好了。”

秦雾年:“……”

听起来好心酸啊。

一大盘的宫保鸡丁,把糊的那些挑出去,就剩下小半盘了,秦雾年看着宋澄夹菜,心里想说要不还是别吃了,但是宋澄已经吃了进去,嚼了两下,他对秦雾年笑:“以后多练习就好了。”

秦雾年:“……以后你还想吃?”

宋澄点头:“当然,这可是你做的。”

闻言,秦雾年淡淡的笑了一下,他喜欢听宋澄说跟以后有关的事,即使这意味着他以后还要硬着头皮下厨。

*

上午帮人捉鱼,下午帮人掰玉米,搞得到了晚上,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怀疑人生,杨晴用力的敲着自己的背,三十出头的年纪愣是被她演绎出了六十上下的感觉,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宋澄的手都起泡了。

晚上还有去赶集的活动,好在节目组看嘉宾们真的累到不行了,就从村民家里借了两辆电动自行车,一车四个人,正好都装上。

苏瑜从没坐过这个,他自告奋勇要开其中的一辆。吕若思看苏瑜坐在前面颇为兴奋的模样,还笑着问宋澄:“小宋要不要也开一辆?”

宋澄闻言,连连摇头:“不行不行。”

吕若思:“你怕在林子里开车?”

宋澄:“不是啊,我是完全不会开车。”

二十多岁还不会开车的男性很少很少,最起码这些人都是这么想的,他们诧异的看着宋澄,秦雾年见状,替他解释:“他怕这个,连自行车都不敢骑,更别说开车了。”

这下大家更惊讶了,刘延初:“你小时候没学过吗?”

宋澄模棱两可的回答:“没……”

岳余然说起自己:“我小时候也不想学,我爸妈逼着我学。”

杨晴一听,立刻点头:“我也是,学了好几天,就是学不会,我哭着说不学了,我妈不让,不过在我小时候,自行车确实是人人必备的技能之一。小宋年纪小,不会骑也没什么问题。”

秦雾年听他们说了一会儿,然后跨坐到前面的驾驶位上,“行了,都上来,让你们体会一下我稳重的车技。”

大家哈哈笑起来,都不怎么信任他,最后是刘延初和吕若思上了他这辆车,他们两个坐在一边,宋澄坐在另一边,都坐稳以后,秦雾年研究一会儿,拧动车把,然后三轮车就跑了起来。

秦雾年真的没说大话,他开车很稳的,刘延初坐在后面,都没怎么感觉到颠簸,他转过头,想跟吕若思说句话,余光里,他看到宋澄有点走神。

刘延初叫了他一声,“小宋,又思考什么伟大的事业呢?”

宋澄回神,看看他,然后对他笑了一下:“没什么,就是想回去以后,我是不是应该学个驾驶证了。”

秦雾年听到这话,看向右边的后视镜。

三轮车的后视镜太小,他看不到宋澄的脸,而宋澄说完那句话,就没再开口过了,秦雾年看着前面的路,心情如同平静的河水被蜻蜓轻轻点了一下,有些许的波纹出现,但又很快消失不见。

以前读书,秦雾年曾看见过一句话,“一颗不安的心最大的欲望,就是时刻占有自己所爱的人,或者天各一方的时候,让他陷入无梦的睡眠当中,直到团聚的那天才醒来”。是谁说的,又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出了这句话,秦雾年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对这句话特别的嗤之以鼻。

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有的人占有欲会强烈到这个模样,爱人不在身边,就希望他沉睡,还是无梦的沉睡,仿佛身体按了暂停键,同样都是人,这对另一方未免太过不公平。可真的到了类似的处境上,秦雾年才发现,他也是这类人之一。

四年而已,宋澄身上的变化多如牛毛,除了性格有点回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剩下的,都让秦雾年感觉,他仿佛是一个全新的人。

学会做饭、不再赖床、早睡早起、还锻炼了体能,这些秦雾年已经慢慢接受了,现在,宋澄居然还克服了开车的恐惧,准备学驾驶证了?

秦雾年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知道,这是好事,宋澄变得越来越好了,生活也肉眼可见的多姿多彩起来。

但在这些改变里,他不是促成者,也不是见证者,而这让他感到……很嫉妒。

同时,也很卑劣。

作者有话说:

秦雾年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

那段话是加缪在《鼠疫》里说的,一个记者封城后回不到巴黎了,痛苦又害怕的他产生了这种想法,这本书挺好看的,用疫病描述战争,对人性的刻画入木三分,不愧是被写作耽误了的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