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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觉得,今天徐长河要忙着救徐杰的命,除非徐杰没事了,不然他是不会离开医院的,所以最起码也要等到半夜或者明天,徐家湾的人才会过来。谁知道,下午五六点钟,天刚擦黑,徐长河就带着一队人马,怒气冲冲的来到了青竹村。

有民兵在村口守着,一看徐长河来了,他赶紧回去报信。大队长今天家都没回,他就等着这一出呢,听到消息,大队长抽出自己的皮带,猛地一砸桌子,号召道:“走!把全村的老少爷们儿都给我叫出来,让他们徐家湾的人看看,咱们青竹村是不是好欺负的!”

陈解放脆生的应下来,他是地地道道的陈氏家族的人,别看他现在叫解放,这是他长大以后改的名,他小时候叫陈大壮,是大队长的亲堂弟。

陈解放出去叫人,好家伙,不过一下午的时间,徐家湾要跟青竹村打架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村落,来的人们也许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跟徐家湾打架,但他们知道自己是青竹村的一份子,那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村子受欺负。

徐长河气红了眼,他儿子现在还躺在医院的抢救室里,他身上的皮肤都被烧烂了,徐长河其实根本不知道徐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他听村里人说,徐杰变成这样之前,跟一个叫楚酒酒的小女孩在一起,那小女孩在徐杰出事以后就跑回了青竹村。

如果不是她干的,她跑什么?!肯定有问题!

徐长河也不想想,他儿子二十多岁,一个小女孩能对他做什么,而且锅炉房又不是楚酒酒点的,那是他下的命令,要真追根溯源,那把徐杰害成这样的,应该是他这个爹才对。

在气头上,徐长河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来到青竹村,第一件事就是怒吼着找大队长。

“陈大明,给我出来!把你们村的楚酒酒交出来!”

大队长听见徐长河的话,直接气笑了,真行,他还没找徐长河算账,他倒是叫起自己的板来了。

带着几个人走到徐长河面前,大队长冷笑一声,“什么年月了,还兴强抢民女这一套啊,徐长河,活腻了你就直说,咱这有枪,送你一程也不是不可以。”

大队长说完,旁边的民兵立刻示威性的动了一下身后的枪包,徐长河才不怕他这个,他能在徐家湾当这么多年的大队长,靠的是什么,不就是民兵连死死的攥在自己手里吗?蔑视的哼了一声,徐长河抬手,刚要让自己身后的人也把枪亮出来,然后,他就看到了大队长身后一群黑压压的村民。

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铁锨,女人也有,她们把擀面棍都抄起来了,急吼吼的往这边跑来。

徐长河只带了二十几个人,而大队长这边,少说几百人。

人数的绝对优势让徐长河心肝颤了一下,他咽了咽口水,色厉内荏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以为我是鬼子进村啊!我找你要楚酒酒,她害得我儿子没了半条命,我要她偿命!”

妇女主任哎了一声,反驳道:“鬼子进村不至于,但徐队长,您长得可真像戏里唱的那种白脸汉奸。”

陈解放后来一步,听见妇女主任的话,他哈哈笑起来,“不是汉奸,也说不出让酒酒偿命这种话啊,大家都知道,只有汉奸才会颠倒黑白,把自己的祖宗都卖了,还说自己是对的呢。”

徐长河被他们讽刺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大队长制止了他们,让其他人都安静,他问徐长河,“你儿子多大了?”

徐长河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二十四,怎么了?”

“那你知道楚酒酒多大了吗?”

徐长河还真不知道,他这一卡壳,大队长立刻吼了回去,“她才十岁!一个二十四岁的大男人被十岁的小女孩害了半条命,你觉得可能吗?连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不清楚,就来找我们要人,我们还没找你要人呢!你的好儿子,先对下乡的知青耍流氓,然后又对我们村的酒酒耍流氓,天可怜见啊,她才多大,你儿子简直就是畜生!”

徐长河没想到这一层,听见大队长的话,他的眼神开始闪烁,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对啊,为什么徐杰会跟一个不认识的小女孩在一起,小女孩不可能主动招惹他,而根据徐杰的前科,他确实骚扰过不少的小女孩……

但他不能说出来,就算这是真的,他也不能承认,他都到这了,今天不管事实如何,他都要把楚酒酒带走,总不能让他儿子就这么白白的受苦!

“你别血口喷人,证据呢,你红口白牙一说,我就信你,不信我儿子,我是猪啊!”

陈解放翻了个白眼,“你是狗也跟我们没关系,证据,你们村的人看见了,算不算证据,楚酒酒自己,算不算证据,还有被他耍流氓的知青,她现在也在我们这,算不算证据。你要是觉得这些还不够,那赶紧的,把你儿子叫来,咱们好好的问问,看他会不会说漏什么,当成证据。”

徐长河:“我儿子还在医院,你安的什么心!”

张庆发:“我还想问你安的什么心,你管我们要徐杰耍流氓的证据,那我们还想找你要楚酒酒害徐杰的证据,他的伤不是锅炉房突然爆炸才导致的吗?那我问你,一个十岁的孩子,她怎么去开锅炉房,你要是一口咬定锅炉房就是她开的,行,咱们走,再去你们村,让她开一遍试试。”

妇女主任:“开什么啊,酒酒天天在青竹村待着,她哪知道徐家湾锅炉房的钥匙在哪,她平时连拔个草都费劲,还能往锅炉房里铲煤?对了,徐队长,你们村锅炉房的钥匙,是谁管来着?”

徐长河:“……”

他不说话,而他腰上的一大串钥匙替他开口,他一动,这些钥匙就互相撞击起来,十分的引人注目。

徐长河被他们几个堵的话都说不出来,而这时候,温秀薇领着楚酒酒,来到了徐长河面前。

知道徐长河不认识她,于是,温秀薇对徐长河介绍道:“徐队长,你看,这就是楚酒酒。”

一看她的脸,徐长河心里就咯噔一下,完了,肯定是他儿子先耍流氓的,这种长相,就是他儿子最喜欢的啊!

感觉自己在这上面已经没有任何辩论的余地了,徐长河又不想就这么走,想起过来的时候,有人报告给他的事情,他立刻重新嚷嚷起来,“对了,还有一个叫楚绍的,他把我家砸了个稀巴烂,这小子在哪呢,趁我们不在就闯空门,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大队长看见楚酒酒醒了,正欣慰的时候,听到这句话,他不禁看向楚酒酒身后的楚绍,而不等他问,楚绍已经主动站了出来,“对,是我干的。”

徐长河总算扬眉吐气了,他看着大队长,“怎么样,这下你没话可说了吧,好小子,敢承认,算你有种,跟我走,我不让你赔钱,我知道你赔不起,怎么处置,回村再说。”

楚绍一步都没动,他哦了一声,“那你儿子趁我不在,骗走我妹妹,想对她耍流氓,按你的意思,你也应该把他交给我们村,让我们来处置他,是吧。”

徐长河:“那能一样吗!”

他儿子都没得手,可楚绍是切切实实的砸了他们家的锅,在农村,砸锅比在对方祖坟上撒泡尿还侮辱人呢!

楚绍神色不明的笑了一声,“是不一样,我就砸了你们家的锅碗瓢盆,你们花几毛钱就能再买新的,而我妹妹,差一点就死徐杰手里了,她今天是跑得快,稍微晚一点,她也得跟徐杰一样,这笔账,你说,我应该跟谁算呢。”

徐长河:“徐杰是我儿子,我的儿子我知道,他从来都不干这种缺德事!别以为他跟你似的,还没长大,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土匪。”

楚酒酒一听这话,立刻就要上前理论,温秀薇紧紧握着她的手,把她又拽了回来,来之前他们已经说好了,要说话,就由楚绍和温秀薇来。楚酒酒只负责病恹恹的站着,她是弱势的一方,不能表现的太强势,不然就会被徐长河揪住小辫子。

温秀薇:“徐队长,你还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整个徐家湾,没人不知道徐杰是什么德行,他就是个天生的变态,喜欢女人,尤其喜欢没长大的小女孩,前一阵,徐杰不是在镇上被抓起来了吗?原因也是一样,他当街就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搂搂抱抱,在大街上,他都敢这么干,背着人,他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徐长河震惊,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徐家湾确实很多村民都知道,但他勒令禁止不让他们往外说了,难道是温秀薇太漂亮,别人抗拒不了她的请求,所以就一股脑的告诉她了?

一群没用的东西!

陈解放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太恶心了,敢情这都不是第一次了,徐长河,你别嫌我说话难听,你儿子真就是咱们这的祸害。”

徐长河被他说的火冒三丈,刚要指着陈解放的鼻子骂他,远处,突然有人骑着自行车飞快的过来,一边骑,他还一边喊:“队长!!”

两个队长,陈大明跟徐长河都看了过去,而对方是徐家湾的人,陈大明知道不是叫自己,他就把目光又收回来了。

徐长河皱着眉,这人是他留在医院的,他这么着急忙慌的过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等他终于骑到自己面前,徐长河一脸紧张的问:“怎么样,徐杰醒了没有?”

还醒呢,送信的人哭丧着脸,不明白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要送这种信过来,“队长,你赶紧回医院看看吧,你媳妇跟医生打起来了,医生说徐杰下面那块被烧伤的太严重了,跟大腿都粘一起了,没办法,必须切了,你媳妇不让,正在医院里坐地撒泼呢。”

徐长河愣愣的,他没听懂下面是哪里,等他明白以后,他差点昏死过去。

徐杰的下面,可是他们老徐家的命根!

他年纪这么大了,已经不可能有儿子了,要是真把徐杰那里切了,那他们家,不是彻底断子绝孙了吗!

一听到要切那里,所有男人都龇牙咧嘴起来,听着就疼,楚酒酒不知道那里是哪里,但她看着徐长河的表情,感觉特别爽。

她无意识的勾起了唇角,而徐长河五雷轰顶之下,他浑浑噩噩的,突然就看到了楚酒酒笑起来的模样。

双目赤红,徐长河立刻冲过去,要把楚酒酒抓过来。

“小表子,都是你害的!我宰了你!”

楚酒酒还没看见徐长河是怎么冲过来的,温秀薇已经条件反射的挡在了她面前,她心中警铃大作,而徐长河刚来到她面前,一只绽着青筋的手,抓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强行歪了一个方向,紧跟着,另一只手伸出来,啪的一巴掌,抽在了他脸上。

徐长河被打蒙了,在这个空档,楚绍又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提到自己面前,同时,他的手上不断发力:“你再骂一句!我让你看看,到底是谁先宰了谁!”

楚绍吼出声,他脖子上的血管都出来了,眼看着徐长河开始翻白眼,大队长连忙过去掰他的手,“有话说话,别动手!”

徐家湾的人也赶紧把他们的大队长救了下来,徐长河被徐杰的事情刺激到,已经没有理智了,他还想再冲过去,青竹村的民兵们却挡在了楚绍等人面前,他们人人都有枪,就是徐长河,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